「那叫别墅。」王福庵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制印的第一步可不是动刀,而是先从学问开始做起,立德立人这样制出来印的才能方方正正,阿立啊,你要走的路还很远呐。」
阿立似懂非懂,指着王福庵手中的书疑惑道:「可是老爷,您手里拿的书不是......」
王福庵笑吟吟道:「我这儿拿的可不是西洋书,而是正儿八经的算学,咱们老祖宗千年前就琢磨的大学问。」
将书合上放在胸前,王福庵仰望着天空,自顾自念道:「算学不单有推理的性质,亦有美观的象征。几何学把整个宇宙和其中的部分,作成有规律、有系统的描写,所以算学是描绘的艺术;纯粹数学用推理的方法,把宇宙万有纳于规范之中,所以算学又是思维的艺术。」
….
笼子中的八哥按捺不住了,歪着脑袋不停地叫着:「算学艺术,算学艺术,算学艺术......」
阿立立马瞪了八哥一眼,嘴里低声都囔:「怎么着,连你也来教训我,下次不给你弄黄鳝泥,咱哥俩的交情算是断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阿立赶紧将鸟食放下,前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正有一个手里拎着礼品的年轻人站在门前,抱拳笑道:「打扰了,请问这是王福庵王先生的家吗?」
阿立见状立马有气无力问道:「是,你也是请老爷制印的吗?」
年轻人笑道:「对,正是请王先生制上几块宝印。」
阿立习惯性的摆摆手:「先生对不住了,我家老爷最近身体不适,感染了风寒,正在卧床休息,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卧床休息是真,感染风寒是假,这一切只不过是王福庵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罢了。
程诺当然也不会就此放弃,这位王先生在未来京担任印铸局技正,给光头主持铸造并刻制了「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印」,解放后伟人还请他主持制作开国大印,手上功夫非等闲之辈所能比拟。
可惜后来年事已高,胳膊又有旧伤,再加上不擅长宋体字,这才推荐了他的徒弟。
这时笼子中的八哥又叫了起来:「算学艺术,算学艺术,算学艺术..
....」
王福庵想示意八哥噤声,可胸前的书突然滑落,露出「类域论」三个大字,看向门口心有所感。
将书本收起来放好,立马站起身来出声道:「阿立,你退下吧,今天上门的可能是一位贵人。」
听到吩咐后阿立将门打开,客气道:「先生,您见谅,我家老爷马上过来。」
「本人正是王福庵,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王福庵拱手问道。
「在下程诺。」年轻人笑道。
刚才还看着人家的书,没想到这会功夫主人就上门了,王福庵喜上眉梢:「哎呀,真是久仰大名啊,程教授快请进,今天不知道刮了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
院子并不大,除了一个天井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空间,角落还放着各种收集来的石头,人一多就会显得比较拥挤。
不过这种热情是发自肺腑的,王福庵请程诺坐下来后,立马招呼仆人:「阿立,程教授乃是贵客,把我从余杭带来的大佛龙井给泡了,好好招待客人。」
片刻之后,一壶好茶摆在桌上,王福庵亲自帮程诺倒上茶,热情道:「上个月去北平出差,偶然间获得《类域论》一书,翻看几页后惊觉天人,当即买下随身观看,可惜我算学功底太差,苦苦不得入其门,程教授正是来的时候,可否帮我解决一些难题?」
正在喝茶的程诺差点给呛住,赶紧放下杯子:「不知先生哪里有问题?」
王福庵兴致勃勃将书本拿过来,说道:「k的一个分式理想a叫做......」
一时之间,画风无比怪异,阿立见状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八哥自言自语道:
「你说,这想要制好印,是不是真得学算学啊?」
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