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大点声</p>
嘭！</p>
啪！</p>
炮仗一刻一响，浓郁的硫磺味弥散四方。</p>
园张灯结彩，红缦垂扬。</p>
西南角落。</p>
归家晚的许家子弟煮茶论英雄，手剥生指点江山，议论哪房谁家的子弟更出息。</p>
无意间望见梁渠身旁龙女，眸光大亮，手肘戳戳桌上嗑瓜子的大龄青年。</p>
“许三哥，东面小子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p>
许三哥瞅两眼，摇摇头。</p>
“没印象，我前天到的黄州，不过这小子肯定不一般。”</p>
围者纳闷。</p>
“不识怎知厉害？”</p>
“喏，人旁边的女人看见没，漂亮么？”</p>
“漂亮，真仙女，就是个长得忒高，比我还高半个头。”</p>
“是你矮。”</p>
“找揍？”</p>
“个高好啊，腿长！瞧着羊脂玉一样！真想摸摸她的脚，延年益寿啊！”</p>
“好！有品味！”</p>
“嗤，让你们闻闻味，真拿筷子夹上菜了？”许三哥吐出瓜子壳，面露不屑，“撒泡尿照照，就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来有两刻钟，没一个人敢上去搭话，能不牛逼？”</p>
“嘶~”</p>
一语惊醒梦中人。</p>
无端闲聊。</p>
日光渐升，人群渐密。</p>
寿堂内。</p>
稀疏时尚不明显，人一多，乌乌泱泱，各圈子泾渭分明，像一个个扎推团簇的泡泡。</p>
核心圈层，许家两祖、杨东雄夫妇、许容光夫妇、霍家、池家宗师、黄州、筠州知州。</p>
而在此圈之外，足有一个丈宽有余的“无人区”。</p>
路过者无不欠身礼让。</p>
旁人有事，或想问候，非得圈外喊一声方才踏入。</p>
这不是规矩。</p>
没人定这样的怪规矩。</p>
皆是下意识的自发行为，好比鬣狗遇上狮群，自觉让开道路。</p>
无形的事物变得可视化。</p>
除开核心，稍次一级的，两州州同、三家家主、各房有本事、有地位长子。</p>
再次一等，小家族家主、狩虎大武师……</p>
圈子一级一级的等降等，各圈“无人区”的范围相应缩窄，且到第四层开始，偶尔会有人冒犯踏入，企图“跨圈”。</p>
年轻一辈则多处寿堂后园。</p>
不同于宽阔、无遮掩的寿堂，人们下意识抱团，以应对更强势者的冲击。</p>
园错落的景观和灌木成为天然屏障。</p>
此外年轻人等阶观念轻、讲究少。</p>
园内没有如此明显的“圈泡泡”，相互间融合性更强。</p>
不过不分等阶，不意味无“势力”划分。</p>
梁渠晃晃茶水。</p>
托师娘的福，清一水鲛绡、龙绡，腰带、袖边各处绣有金丝，白配金，晴天朗日之下，相当耀眼，就差竖块牌子说我们几个是一起的，“生人勿近”感极重。</p>
“明明是许家设宴，尽叫外姓人出风头。”</p>
少年撇嘴。</p>
嘭！</p>
大手拍桌。</p>
周遭人猛吓一跳。</p>
“胡说什么？”许利杰低喝，“杨宗师是许寺卿女婿，他的亲传就是咱们许家自己人！尊卑不分，亲疏不分，掌嘴！”</p>
其余人急忙劝阻。</p>
“杰哥别生气！小纬年纪小不懂事。”</p>
“是啊是啊。”</p>
“小纬快道歉！”</p>
“道歉啊，听见没有！”</p>
角落里的插曲知晓者不多，只拍桌一下吸引到不少人视线。</p>
梁渠稍看两眼，以为自家人教训孩子，收回目光。</p>
桌子上的瓜果换了两盆，空壳子堆成小山。</p>
镪~</p>
盘香烧断绳，铁球落入铜盘。</p>
闲话静默。</p>
梁渠精神微振。</p>
要来了！</p>
寿堂内。</p>
总管、司仪、礼笔披红戴彩，许容光身穿新衣，背北朝南，端坐寿堂之上。</p>
一切就绪。</p>
许容光命令“穿堂”。</p>
司仪传唱。</p>
至此。</p>
鸣炮奏乐！</p>
穿堂风过，衣袂飞扬，长子许汉平沿寿堂中线踏行，轻斜火折，引燃寿灯。</p>
寿灯为金焰烛，按寿龄满十上一株。</p>
！</p>
共计九支，寿堂暴明。</p>
众人眯眼。</p>
焰光闪烁，许汉平致祝寿辞，内容无非是千恩万谢养育之恩，赞颂老人一生功德。辞毕，拜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