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幽幽青光起伏，无声如海浪。</p>
两头大蛙旁若无人，你一呱，我一呱。</p>
周遭龙人习以为常，汇报之余偶尔上前一通手舞足蹈的比画，做简单交流，惹得两蛙大笑，龙人自己也觉得有趣。</p>
“三个头领，两男一女……”</p>
梁渠目光移动。</p>
他以龙女为突破口，关注半天，把龙人的先锋部队等级结构摸了个七八成。</p>
上下级之间有个明显体现：两方存在交流，下级必然主动靠拢上级，上级多半驻足不动。</p>
相反，平级之间相互靠拢，至少一位上前时，另一位会走上两步，相对而行，且行走距离会达到总距离的三分之一左右。</p>
靠交流差别和龙女这根裸露出的明晰线头，摸清十来個龙人小团体的绳结关系不算困难。</p>
“龙女同另外两个龙人有平级倾向，没有额外下级表现，其余龙人皆表现出下级态度，三个领导者……”</p>
带领先锋部队。</p>
模样年轻。</p>
更优秀的敛气水平。</p>
全部叠加起来。</p>
“龙人族有希望得到长气，晋级宗师的狩虎大武师？”</p>
梁渠摩挲下巴。</p>
按照龙平江，龙平河所言，龙人出生伊始，同人族一样修武道，然实力境界却多半要视血脉浓度。</p>
族谱上越接近龙君这条主枝干，修行进展越发神速。</p>
代价则为从狼烟境界开始的突破难度指数上涨，相当于正常突破外，多出一个龙血浓度的隐形门槛。</p>
故作为大武师，龙人年轻完全能理解，越年轻的大武师，意味天赋越好，越接近族谱枝干，晋升希望自然更大。</p>
当前龙人一族容错率历史最低，给了长气没突破，那真寄中寄。</p>
三人中如何选择，族里估计有的说道。</p>
猜丁壳？</p>
无端联想。</p>
“身材长相倒是极好，种族优势真大……”</p>
梁渠多扫两眼龙女，记住三人容貌，转身往山谷间的其它地方探索，熟悉地形，状况。</p>
水流扰动。</p>
龙女抬头。</p>
龙炳麟余光觉察：“怎么了娥英？”</p>
龙娥英凝视漆黑水域：“先前好似有人在看我。”</p>
“看你？”</p>
龙炳麟，龙延瑞心中一凛，眼神扫向两侧。</p>
周遭龙人心领神会，相继分散，结成无形大网，往黑暗中探查。</p>
良久。</p>
几位龙人凫水回来，禀明未有异常。</p>
龙炳麟皱眉：“再远些，莫要放松大意。”</p>
龙延瑞道：“把附近水域，上下，前后，重新探查一遍，不，交替巡查！不得有任何遗落，此乃军令！”</p>
经龙娥英提醒，龙炳麟，龙延瑞警惕回想，发现自己先前同样有被投来目光的异样体会。</p>
本以为是自己族人目光交流议论，偶然投来……</p>
龙娥英猜测：“长气出现在即，保不准有其他异种感知到？”</p>
“任何情况皆要重视！”</p>
“不错！”</p>
听闻三位头领交流定论，纵然先前排查过数轮，众龙人亦不敢有丝毫大意，应一声是，再度出发。</p>
龙炳麟上浮数丈，故意放话喊喝。</p>
“龙人不至于霸道赶走所有来者，触犯众怒，天材地宝，本无主之物，各凭手段，有德居之。</p>
可至少要弄清楚有哪些人和妖来竞争！认识一番，做个竞争朋友也好，不一定非要见血！”</p>
岩石缝隙间幽幽浮出几粒气泡。</p>
寂静无人。</p>
龙娥英抬头道：“或许只是我太敏感。”</p>
龙炳麟下沉：“凡事仔细错不了。”</p>
年龄最小的龙延瑞环顾四周，叹口气，坐上岩壁洞穴。</p>
“真希望长老们收拢天水，发现我和那气相性不符，让炳麟哥和娥英姐来，倒是能轻松些。”</p>
龙炳麟上前抓住延瑞肩膀，捏揉两下，没有言语。</p>
龙君在时，有机会突破宗师那是天大的好事。</p>
一缕长气，相互之间亲兄弟都得竞争的头破血流，翻脸不认人。</p>
然值此时刻，三人没一个想要这个机会。</p>
不是不想承担责任。</p>
父母生养，亲人朋友，为龙人死战到底，没有二话。</p>
偏这种希望寄托，带来的压力着实太大。</p>
族中花费大代价“找”和“收”，接下来仍有如何“食”和能否“化”的两大难关。</p>
纵使不考虑未来第五难，食气四关全部闯过，对龙人来说也并非一定突破。</p>
成功尚且能接受。</p>
万一失败，自裁亦难以面对族人厚望后的失望。</p>
“怕什么！”</p>
蹲伏一旁的红蛙突然开口。</p>
听得红蛙突然说话，边上几个开凿洞穴的龙人震惊回头，手上碎石跌落谷底。</p>
不是。</p>
你们能说话？</p>
那刚才一直呱呱叫，害得他们比画半天，相谈甚欢的场面……</p>
“就是就是。”黄蛙高举双蹼应和，“我们大王天纵奇才，又得一代能臣蛙公辅佐，眼下只是暂时打不过长虫和笨鱼联手！潜蛙在渊！”</p>
红蛙补充：“还有岸边包围大泽这样的宏图大计！水下水上都有蛙！</p>
再过十年，大泽里面归蛙族，外面也归蛙族，定然是大蛙吃长虫！事后让大王再封你们龙人做禁卫军！又和以前一样啦！”</p>
“对，蛙吃蛇！封禁卫军！”</p>
“多谢两位蛙老好意。”</p>
龙炳麟抱拳相笑。</p>
虽不知岸边包围大泽计划是个什么奇怪东西，也觉得老蛤蟆颇不靠谱，但让两头蛤蟆一打岔，心中轻松不少。</p>
龙延瑞跳下平台：“两位蛙老，要帮你们开辟出容身之所，挖两个平台出来么？”</p>
红蛙摆摆蛙蹼。</p>
“你们弄伱们的，不用管我们，到时候蛙蛙们自己会找地方，再说，异象不大会出现在山谷里，多半要凫水的，挖了白挖。”</p>
……</p>
“大武师感知真敏锐……”</p>
梁渠潜伏黑暗，望见头顶凫水而过的龙人，一动不动，静若顽石。</p>
探寻的龙人搜索一圈，从头顶掠过。</p>
梁渠继续往前，无太多担忧。</p>
除去控水，感知两大神技外，他在水下有一个大优势。</p>
存在感低。</p>
加上《万胜抱元》的敛气，同境界除非贴脸，不然基本发现不了。</p>
山谷绵延，阳光散射成光柱，透照不进，切开来的黑暗绵密如针。</p>
初时，石头被水流磨的圆滑，难以落脚。</p>
迸裂开的岩缝中偶尔能见到扎根水草，完全不需要阳光似的狂野生长，庇护住游蹿的小鱼。</p>
然越往下，水流越缓慢，石头逐渐变得嶙峋不规则。</p>
超过一里，两侧凸起凹陷几乎大半能无缝啮合。</p>
愈发狭窄。</p>
深度超过两里，再挤不进去。</p>
梁渠燃起金目，抬起手腕。</p>
让阿威再潜出百米，山谷底部一层细沙铺底，左后宽不足半尺，前后几里皆是如此。</p>
作为一处即将诞生天地长气的地形，山谷没什么特别的。</p>
许是无形之中，天地灵机漫长的积累迸发？</p>
宽阔的山谷地形给了一定程度上的孕育条件？</p>
“不知能不能收上来两缕气？”</p>
梁渠大胆猜想。</p>
老和尚加老乌龟，让他如今对气的了解不少。</p>
一缕天地自然生成的长气无人收集，不意味着完全溃散，消散天地之间。</p>
相反，长气无人收集，自行溃散，近几十年内有六成概率会于同一地点再现！</p>
有概率重现，是否证明催生出长气，或组合出长气的物质一直留存原地？</p>
唯有取走后，基础量锐减，再次出现方变得遥遥无期？</p>
可基础物质，真的刚好只能够催生一缕长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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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某种材质的容器收纳，真能完全收集，没有半分损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