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哦？”</p>
老和尚抬起眉眼，手中筷子不慢分毫。</p>
看上去更像是礼貌的回应，全无半点惊讶情绪在里头。</p>
“大师一点不惊讶？”</p>
梁渠托着下巴，像是装给了空气看，他还以为老和尚会点什么情绪表现。</p>
“诵业易成，风骨难得，舍得下功夫，欲通法门，不难。”</p>
老和尚吃完饭，横放筷子在碗边，与桌沿对齐。</p>
“道家功讲究丹田之说，一口气沉入下丹田，再走中丹田，最后从上丹田出。</p>
亦或是不走下丹田，不走中丹田，一步到位直走上丹田。</p>
然佛家过去不讲丹田，过去讲丹田，会被认为歪门邪道。</p>
只是不讲，人的手依旧是手，人的肺腑依旧是肺腑，修行依旧是修行。</p>
一样会经过的，无论何种说辞，只是认知的方式不同。</p>
我年轻时遍览经史子集，中过举人，又与楼观台的葛建洪道友是好友，翻阅道家典籍，时常坐而论道，多有争论。</p>
单一的认知方式，真的完全正确？真的完全契合？</p>
人有五官，便只有五感？</p>
知晓不同角度认知同一件事物，触类旁通，多有裨益，于是我也用丹田之说了。”</p>
“大师还中过举？”</p>
梁渠捕捉到关键词。</p>
“过去之事。”</p>
老和尚未曾多言。</p>
梁渠陷入沉思，他没想到老和尚年轻时候还是个才子，考举人比练武都难。</p>
只是算算日子，老和尚年轻的时候得是大乾朝吧？</p>
莫非是前朝举人？</p>
大顺建国六十多年，换做是普通人，哪怕二十中举，今年也得有耄耋之数，半只脚在棺材板里。</p>
臻象不同，寿数长。</p>
不过梁渠没太在意，前朝举人不代表前朝余孽。</p>
大顺采取怀柔政策，没有利益冲突就不碍事。</p>
那些声望颇高，又忠于前朝，对新朝有威胁的官员才要铲除。</p>
……</p>
静室中。</p>
五枝油灯微晃，室内亮如白昼。</p>
此非虚言。</p>
灯盏里头是金明油，工部调配出来的一种高级灯油。</p>
与寻常灯油不同，金明油点出来的火焰是明白色的，非是暗黄色，亮度高，更舒服，温度也不高，不会待久觉热。</p>
只是价钱也高。</p>
寻常人一盏灯一晚上消耗的灯油要三四文钱，金明油要翻出十倍。</p>
五枝油灯就是五个分叉灯盏，如树冠般分叉，扩展照耀范围。</p>
等同于烧一晚上灯油，得用掉将近一两五钱左右的银子。</p>
一般的八品官员压根烧不起，烧得起也不舍得用五枝灯。</p>
好在梁渠有钱，算上之前积攒的，他目前存款总额达到惊人的七百八十四两！</p>
全烧灯油，能烧五百个晚上！</p>
拿出几個晚上用来练功，小意思。</p>
十数块纤薄木板被一一展开，梁渠把它们挂在墙上，端坐于蒲团之中，环顾过去，一览无余。</p>
老和尚给的功法，昨晚上乘船赶路的时候梁渠就看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忍住没练，就等今天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