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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集 群雄倒莽(1 / 2)

乌云翔集,空中滚雷。

刘縯听到舅父这番言语,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忽听空中雷响,抬头看看漫天乌云翻滚,于是飞身上马,向舅父拱手道:雷雨就要来了,孩儿去也。你也回家,休要淋着。

樊宏望着外甥背影,摇头自语:脑袋都要搬家了,还怕淋雨?

镜头转换,新野城中。

李轶站立府门之外,拱手作揖,正在送客。

来客解缰上马,将手一扬:所嘱之事,切勿懈怠。

李轶:请还报陛下及二位国公爷,尽管放心,某绝不负所托。

来客点头,再挥一挥手,纵马而去。

李轶却不还府,回首唤马,翻身骑上马背,向城南驰去。未及片刻,来到一处朱门大宅,下马上前叩门。一位官员迎出,与李轶携手入府。

字幕:大司马朱鲔。

一人手牵坐骑,立在街角,将此情景全都看在眼中。其后飞马回至县衙,报与刘秀:小人奉命前往监视李轶将军,见其私自接受皇帝密旨,又与大司马朱鲔常相来往。

刘秀:继续监视,小心隐蔽行踪。

那人称诺,告辞而出。刘秀入内来见刘縯,试探问道:兄长自谓朝廷相待如何?

刘縯:天子乃我本族兄弟,倒也相善。

刘秀:舅父差人来书,说二王大有相忌之意,欲图不轨,兄长奈何不察?

刘縯:二王既怀鬼胎,又奈我何?

刘秀:常言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刘縯:此言何意?

刘秀:弟于暗中观察,发现李轶行动诡异,常与朱鲔来往,且受宛城密书。外部来攻或许无妨,则内贼之患,实可惧也。我兄常视李轶为心腹,此后当疏远之。

刘縯:李通与李轶兄弟,本是贤弟荐于为兄;且有共同起事旧谊,又何间焉?

刘秀:世事无常,人心恒变。外人再近,何如你我同胞兄弟?

刘縯:我知之矣,贤弟以后休言此事,致令众心瓦解,就此不睦。

刘秀闻此,只得辞出,心中怏怏不乐。

数日过后,天使由宛城到来,向刘縯宣旨:今天子欲巡视昆阳,请大司徒同往。

刘縯:臣遵旨。请天使先回,某随后即到。

天使告辞而去,刘秀谏劝:兄长不可轻离新野,弟恐其中有诈。

刘縯:昆阳守将,乃是我同宗刘稷,陷阵溃围,勇冠三军。有其在彼,何惧有诈?

刘秀:不然。弟闻刘玄被立为帝时,刘稷愤怒异常,曾对其部将道:“当初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邪?”未料此语被人暗报刘玄,刘玄怒不能忍。此去巡视昆阳,莫非乃是王匡及平林军诸将阴谋,教唆刘玄,图害我等兄弟?

刘縯:陛下亦我同宗兄弟,贤弟休要多疑。我去去就来,贤弟谨守此城。

于是不听刘秀劝谏,点起一千兵马,命李轶、朱鲔随行,直趋昆阳。

行至半路,只见前面旌旗招展,一队人马驰至,伞盖之下仪仗严整,左右遮护,逍遥马上一人紫袍玉带,正是刘玄。

刘縯见状上前,下马参见。刘玄下马还礼,故作亲热,并命刘縯率领本部前导。

刘縯坦然不疑,遂与李轶、朱鲔二将,率本部军为前驱,至昆阳城外叫门。

刘稷闻报大司徒刘縯到来,惊喜不置,下令大开城门,自己亲自出城迎接。就马上看时,见对面果是族兄刘縯,急将兵器挂住,下马上前,大礼参见。

刘縯见此,心中热浪翻滚,甩镫下马,上前挽住扶起,共话别来衷肠。

正在此时,只听马蹄杂沓,刘玄率众来到。

兄弟二人闻声,一齐回头。早见皇帝侍卫官纵马上前,开口喝斥:大胆刘稷,早知皇帝陛下要来,因何不远出接驾?又全副戎装,莫非是要造反?

刘稷闻言怒甚,刚欲回言,侍从官继又大喝:羽林武士安在?拿下此贼!

此番非但刘稷暴怒,刘縯也惊怒非常,大喝道:哪个大胆,敢动我兄弟!

话犹未落,忽听耳边一人冷笑道:我敢!

说时迟,那时快!早见两条人影从左右扑上,各自仗剑,分别挥向刘縯及刘稷脖颈。刹时之间,两颗人头与脖颈分离,落在地上。

刘縯临死之前看清仗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轶与朱鲔,不由死不瞑目。

镜头转换,新野城中。

刘秀孤坐县衙之中,毫无来由,只觉心惊肉跳,遍体不安。

正在此时,门军引进一个人来,风尘仆仆,跪倒在地,未曾开言,放声大哭。

刘秀大吃一惊,抬眼看时,见来者却是归德侯岑彭心腹随从岑大。

刘秀问道:你不是岑大?因何这般模样?莫非你家主人有甚不幸?

岑大:非是家主不幸,实是大司徒已无幸矣。

刘秀:此话怎讲?

岑大:这里有家主密书,将军自看。

说罢伸手怀中,向刘秀呈上家主密书。刘秀启书观看,见其书略云:

更始帝以阅兵为由,诱骗大司徒刘縯同往。大司马朱鲔与将军李轶早奉更始帝密令,乃于阵前暴起,袭杀大司徒及抗威将军刘稷。愚兄闻此,胆肠寸断,恐不利贤弟,故派家人报信。弟见此书,须引遁远逃,寻一安身之地,割据招兵,以图报仇。切切!

刘秀观书,心如油煎,热泪长流。乃强忍悲痛,厚赏岑大使归,自归内室饮泣。

来日一早,刘秀身穿缟素,离开新野,匹马来至宛城,至宫外求见皇帝。

更始帝闻说刘秀在外求见,不由既惊且疑,当殿召见,且看他态度如何。

刘秀上殿,大礼参见,然后免冠谢罪,伏地不起。

刘玄:卿无过错,何必称罪?

刘秀:我兄长刘縯依恃战功,袒护部将,理应斩之。臣为其弟,平时屡谏不从,今兄获罪被诛,自应连坐,诚请天子责罚。

更始帝察言观色,见刘秀面容不戚不怒,又知其素常懦弱,便信前番昆阳大战之时,只不过碰巧激于必死之念,方才拼力作战而已。

刘玄暗道:我有心斩其首级,以绝后患,又恐舂陵宗室子弟心寒,引发哗变。

由是出言安慰道:一人有罪,刑不及家人。况卿前有昆阳解围大功,免罪不究,更赐金银布帛一车,以作酬劳。卿其下殿,解除军职休养,为兄守丧去罢。

刘秀大拜八拜,谢过不斩之恩,由此出殿,回到宛城府邸,闭门不出。自此之后深居浅出,对兄长刘縯部将,从不私下接触。

天下皆知昆阳之功首推刘秀,舂陵宗室子弟更为不平,因常登门,出言宽慰。但刘秀从来不表昆阳之事,并逢人便说,兄长犯上,自己也有过错。

刘秀府中自有间谍,便将其一举一动,皆都暗报朝廷。

更始帝刘玄本因刘縯一向不服皇威,又受新市、下江及平林军诸将胁迫,故而杀之,闻说刘秀如此谦恭,反而有些自愧。因此复又下诏,加封刘秀为武信侯,只不许带兵。

刘秀受封谢恩,大门张灯,二门结彩,喜气盈盈。

舂陵宗室子弟见此,皆都愤怒私议:此人醉心富贵,毫无心肝!

刘秀闻此,只作不闻。非但如此,更于兄长之丧未及百日,便即除下孝服,并在宛城迎娶新野豪门千金阴丽华。

字幕:阴丽华,新野大户,春秋名相管仲之后。

画外音:管仲第七代孙管修迁居楚国,被封为阴大夫,便以封地为姓。秦末汉初,阴家举族迁到新野,乃是当时南阳新野豪门大户,车马奴仆比于诸侯,富甲一方。

镜头闪回。刘秀姐夫邓晨家住新野,与阴氏有亲缘关系。借助于此,刘秀有机会接触到阴丽华,并为其美貌所迷,念念不忘。

刘秀后来在长安求学,有次看到执金吾率军出行,不禁连声发出感叹。

同学闻声发问:叔和因何发叹?

刘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同学闻而谔问:阴丽华是谁?

闪回结束。刘秀闲居宛城,每为兄长刘縯之死悲恨,暗地流涕。虽然当众不为兄长服丧,饮食、言笑一如往常,但亦常恐被更始帝刘玄得知,遭其谋害。为掩盖真情流露,乃决定立刻娶阴丽华为妻,借机离开宛城到新野就亲,并完成自己少年时心愿。

想到此处,于是寄书姐夫邓晨,托其往阴家提亲。

阴丽华父名阴陆,闻说邓晨是为刘秀提亲,倒也喜欢。但为表豪门矜持,也要装模作样,拿庄一番。于是说道:贤契谅必知道,我生有四子,分别名谓识、欣、兴、就。膝下止有一女,名唤丽华,年方十九岁,爱若掌上明珠。未知尊舅刘秀,多大年岁。

邓晨:实不相瞒,我家舅爷今年二十九岁,也是正当少年。

阴陆:休要顽笑。世间焉有二十九岁少年!

邓晨:我家舅爷与你家令媛虽然相差十岁,但乃汉景帝后裔,且被更始帝封侯,门第之高,贵不可攀。尊翁休要托故拿班,有道是过了此村,再无此店也。

阴陆大笑:却也难为你这个冰人,生就一张好口,伶牙俐齿。既如此说,老汉再无推托之辞,宁愿倒赔妆奁,作合其二人,成就夫妇之美。

邓晨:如此深谢贤翁厚谊。英雄佳人,真天作之合,人间绝配也。

既定良缘,便以婚期寄报刘秀,刘秀复上奏刘玄,请求到新野就婚。

更始帝见刘秀自解兵权,又落于温柔乡内,显无大志,由是释其疑忌,立即允准。并厚赠礼金绢帛,贺其大婚,此后不再复以其为意。

刘秀离开宛城之后,更始帝下诏,复以光禄勋刘赐为大司徒,接替刘縯职位。

刘赐亦是汉景帝之后,因不忿刘縯冤死,因而时时心向同宗刘秀。

某年月日,刘赐上奏:臣启陛下,昆阳之战,我虽获空前大捷,击溃敌百万之众,且毙巨毋霸等将,但酋首严尤、陈茂脱逃。为防其招集离散,卷土重来,当往征之。

镜头转换,湖湘大道之上。

昆阳大战,王莽大将严尤、陈茂战败,率残部一路南逃,慌慌如破笼之鸟,忙忙似漏网之鱼。狂奔终日,缺粮少食,走投无路。

陈茂:严公,我等遭此大败,长安归不得矣,如其奈何?

严尤:公言甚是。丧师百万,王莽岂肯相饶?莫若前往荆南,投奔刘圣。

陈茂:刘圣何人?

严尤:刘圣又名刘望,汉景帝后裔,钟武侯刘度之孙,父名刘则。王莽篡汉称帝后,因废除刘圣侯爵,其便在湘南各地联络汉室子弟,待机复仇。因闻刘縯舂陵起事,刘圣亦在承阳一带起兵。湘南各地闻风归附,因距中原遥远,不为王莽所重。

陈茂:既是如此,就依明公。

计议已定,便率数万残军,前往荆南。不则一日,承阳城头在望,遂遣使前往叫城。刘圣正在衙中闲坐,闻说严尤、陈茂来投,不由大喜,亲迎出城,厚礼以待。

严尤、陈茂心中感激,施以大礼:落败之将,不值贤侯如此厚待。

刘圣:二公乃莽新柱石,天下谁不知闻?可惜王莽不听公言,故有昆阳之败,并非贤公无能也。承蒙二公不弃,前来相投,孤愿以军政大权委之,决不相负。

严尤、陈茂闻此,更是感激涕零,立命排摆酒宴,大犒来投官军。

酒过三巡,严尤举酒称寿,乘机问道:为臣不才,敢问主公,可有远图之意?

刘圣:孤缺兵少将,岂敢与群雄逐鹿?只偏安一隅足矣。

严尤:主公过谦,臣谓不然。明公身为汉景帝阁下玄孙,名望播于天下,登高一呼,何人不从?况莽失其鹿,天下共逐,有德者获之,无道者失之,届时岂容殿下偏安?

刘圣:善哉斯论!则卿有何良策教我?

严尤:臣愿率本部军马,替主公攻略衡阳,称帝于此,再图谋天下,有何不可?

刘圣闻言大喜:若果如此,孤则必以大司马付卿,绝不相负。

计议已定,歇兵三日,便即起兵,抵达衡阳。

严尤本为朝廷重臣,手握兵符,且部下兵马皆是现成莽新旗号,衡阳守将岂敢据城不纳?眼见是朝廷军马来到,自是下令大开城门,亲出迎接。

于是兵不血刃,即得衡阳,鹊巢鸠占。

刘圣于是洋洋入城,在众臣簇拥下登基坐殿,龙袍加身,自称大汉嗣元皇帝。

乃分封功臣,话符前言,以严尤为大司马,陈茂为丞相,手下诸将,封赏有差。

严尤既有衡阳为基,雄心复起,于是上疏请奏嗣元皇帝,请丞相陈茂留守首都衡阳,亲自挂帅,率领三万精兵北上,一举占领汝南。

镜头转换,哨马奔驰,将汝南失守信息报至宛城。

更始帝刘玄闻报大怒:叵耐败军之将,到处拿你不到,反倒来伐我!

王凤:此疥癣之疾,陛下何需焦躁?可派大将刘信,亦率三万军抵御,必复汝南。

刘玄:就依卿所奏,命刘信挂帅,点兵南征。

刘信:诺!为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玄:若能擒杀严尤,朕必封卿侯爵;部下将领,官升三级。若是不胜,卿即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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