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英平夸自己,叶长衫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那般,感到十分好奇。
见叶长衫语气中充满了不信,英平辩驳道:“哼,我虽口头上喜欢鼓吹自己,但又不是瞎子蠢货。”
叶长衫口气开始玩味起来,道:“真的?”
英平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真的!都这时候了还能骗你不成?义父说你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内秀的很,就拿这次寒试来说吧,未曾钻研过‘数’科,竟拿了一‘甲优’,除了你还有何人?”
“真的?”
“真的!不信你去问秦敬卿,我拿了十两银子给他,让他买你通过复试!”
屋子内忽然陷入了一阵寂静,此时风吹残烛,屋内一阵漆黑,叶长衫望向英平,英平也望向叶长衫,虽然俩人都看不到彼此的眼光,但二人心中都知道,此时对方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噗——哈哈哈——”
“嘿嘿......嘿嘿…...”
不知怎滴,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爆笑之声,叶长衫捧着肚子笑得趴在床上,就差用拳头锤床板了,而英平则是用手撑着额头在一旁“嘿嘿”的傻笑。
“哎呦——长衫——你别这样笑了,我肚子疼……”
“嘿嘿嘿——嘿嘿嘿——我也不想笑,可……就感觉如此好笑,嘿嘿嘿——”
“别说了——哈哈哈——别说了——在笑要岔气了”
“好...嘿嘿...好...”
二人好不容易才将笑意止住,此刻两人的肚子已疼到不行。不过还别说,如此纵情大笑一番竟让人觉得莫名舒坦。
叶长衫镇定了一下情绪,略有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差钱,但十两银子也是银子,你这不是浪费银子么?况且这要让你义父知道,还不得骂死你?若要让寒门知道,那岂不是......”
“不必担心,以我让秦敬卿那小子去办的,他办事,我放心!”
叶长衫深知英平的性子,也知道自己没法劝他。但转念一想,英平竟拿出十两银子给自己下注,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想到这里,叶长衫忽然问道:“你…...真的觉得我有一丝丝、一丁点、一丢丢希望?”
“没!”
英平回答的很干脆,叶长衫刚刚燃起的一丝感动之情立马被浇灭。
“那你还浪费这钱!?”
“这不是精神上支持下你么?”
“那可是十两银子!你便是拿这钱去买姜公子的注也好呀!”
“姜公子?确实是最大热门,可我听闻最大热门没啥好买的,挣不了几个钱。”
“挣不了几个那也是钱啊!”
“长衫,没想到你这么贪财!”
兄弟二人相互打趣一番,随后便再次恢复平静。一想到英平明日之后便能成为寒门弟子,叶长衫终究还是升起丝丝羡慕,以至于他不禁将自己代入寒门,幻想着自己若是寒门弟子的会是什么的感觉。英平似乎也愈发地兴奋,在无限的憧憬中,枯燥的长夜也显得没拿那么枯燥。
二人极为默契地同时陷入沉默,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从黑暗渐渐的变得有些亮,但依旧无法看到旭日。
忽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山林间飞舞。黑暗的森林中,蝴蝶似乎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也忘记了回家的路。在树林里饶了好几圈后,蝴蝶飞出山林,落在四合院的屋檐上静静地停了下来。道道微光从屋内透出,蝴蝶仿佛被这黯淡的亮光吸引,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立在那儿,望着…...望着…...
随后,又一缕阳光像往日那样,透过山林,照射在山中……
‘吱吖——’
一道刺耳的开门声穿破寂静的山林,四合院的大门显然是被谁推开开了。诸生惊觉,纷纷穿衣下床走出屋子——果不其然,院门已敞开,只是这开门之人却不见踪影……
……
……
陋室内,那名中年书生正挑灯看书,一宿夜读之后,身子感到有些疲乏,毕竟已是年近半百之岁,比不得年轻时候。
中年书生站起身,他伸了伸腰,扭了扭脖,而后不经意间望向窗外,发现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中年书生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滴漏,而后再次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四合院的门,应该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