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李永秋翻看着赵一成的笔录,嘴里嘟囔着:“他现在的供述和当晚突审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区别,看来说的是真话。奇怪的是,杨伟民什么时候又混到云雷公司的圈子里了?难不成石义强被抓之后,只有杨伟民这种人可以用了吗?既然能用杨伟民,为什么让黎铭超提前暴露?看来,云雷公司内部的管理问题也挺混乱……”
他没得到任何回应,放下手中材料,偏过头看向驾驶座,“老高,你怎么了?从看守所出来,就一言不发,莫非心里有什么事情想不通?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嘛!”
高梁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表明心里颇有些烦躁,“你看到审讯中的一个细节了吗?赵一成说自己调到派出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家里欠了巨额的外债,妹妹也被云雷公司带走打工了。但是,在咱们调查的过程中,赵一成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按理说,他本人是应该回避的,可是他装作若无其事!”
李永秋收起了材料,“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吗?我刚才就在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是这么想的,赵一成或许觉得家里的事对咱们的调查工作影响不大,所以没说;也可能是害怕丢了工作,所以不敢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造成了后期严重结果,的确是他的责任。”
高梁有些懊恼地说:“原本我还在想办法给他摘出去,可是现在来看,他不但摘不出去,而且还是积极参与。”
“其实如果他说他妹妹的情况属实,他更应该是被胁迫的吧?”李永秋看了看高梁冰冷的脸色,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到分局大院门口的时候,高梁停了下来,“赵一成是这么说的,咱们也得核实。如果情况属实,他妹妹不能不找,毕竟那孩子现在算起来也还没成年呢!”
“那你想怎么办?”李永秋临下车的时候把笔录递给了他。
“明天早晨去一趟赵家村,看看那边的情况,到时候再定!你先回家吧,案件现在没有继续侦查的余地了,加班也没用。我把笔录带到楼上,一会儿也回家了!”高梁抬眼看了看天边乌压压的黑云。
李永秋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春寒料峭,再加上大雨倾盆,着实让人觉得一下子又回到了冬天。
李永秋下楼,看见队里的车停在巷口,高梁坐在驾驶座上,黎麦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钻进后座,“小麦子,怎么也要一起去吗?”
“是啊,我想那个村子的人应该不少,单凭咱们两个未必能应付得来。再加上个小麦子,多个人,多把手。”高梁启动车子,直接向东开去。
李永秋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黎麦从倒视镜里看着李永秋,实在有些害怕,想开口说话又说不出,干脆也装起了哑巴。
车子开出市区。李永秋闭着眼睛,端着肩膀,坐在后排,仿佛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手;黎麦一会儿看倒视镜,一会儿目视前方,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