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力中午回到家,准备给自己的老母亲做午饭。可是一进门,他就看见高梁正在拿着笤帚扫地,“高大队,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怎么了?”
高梁停下了手中动作,“刚才我看吕大娘没有吃的,就去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结果,碗没拿好,豆腐脑洒了一地。我正收拾呢,你先别进来,别再踩脏了!”
吕二力赶忙放下手中的米面,接过他手中的笤帚,“真是的,哪能让你干这活?我妈呢?”
“吕大娘没吃上豆腐脑,只吃了两个包子,也挺开心的。现在在西屋睡觉呢!”高梁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正好你回来了,我跟你说两句话……”
吕二力心里一沉。自从上次高梁遇险之后,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尤其听说有一个警察因为这件事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心里更是难受,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梁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有点儿懵,“二力,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吕二力踌躇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高大队,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让你受到危险了!我听说还有一个警察同志,现在还没有出院……我实在对不起你们,我……”
高梁摆了摆手,“这事不怪你,他们拿着吕大娘威胁你。换作是我,我也得先顾家里人的安全!最近,有没有人再来骚扰你们?那次之后,我就让同志们关注你家了。”
“没有,没有!”吕二力连连否认,“我们娘俩已经让大家很费心了,怎么会有人骚扰我们呢?我妈的身体这段时间也好了一些,我特别愧疚和感激。”
高梁放心了,“用不着这样!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完全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次我是有其他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吕二力有些奇怪,“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而且这段时间‘沟沿帮’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动静,还有几个人都被你抓进去了。那些人犯了什么事?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要查什么……”
“你听到这段时间街面上的传言了吗?”高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说实在的,吕二力作为特情对这起案件参与得并不深,高梁向他透露的信息也很有限。如果不是那次石义强突然拿他们母子俩威胁高粱,吕二力恐怕都不知道要查的人其实是石义强。
案发之后,刑警大队就控制了现场,之后又紧锣密鼓地开展侦查,再加上石义强宁可伤害警察,也要守住自己的秘密——这一切显得事情格外扑朔迷离。
高梁其实很担心社会舆论的不可控,所以他想知道现在外边的传言是否和自己最初预判的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市场的狗肉被下了毒……”突然,吕二力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最近听说,那些狗肉不是被下毒了,其实根本不是狗肉,而是人肉!”
高梁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从哪听到这种消息的?”
事实上,最有可能知道这起案件大致情况的人恰恰是胡乐祥和胡雪松叔侄俩!可是这两个人很快就被制住了,他们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机会向外乱说。
王五松可能会知道自己拆解的是一具什么样的尸体,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些肉卖给了谁。即便是后来查到了他,他也很难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所以,整件事对于“沟沿帮”的人而言,都是碎片化的信息,根本不会把“这些狗肉是人肉”的传言流出去。现在在街面上虽然有各种说法,却没引起大的骚动,也是出于这种原因。
可是,现在吕二力却听说了这样的传闻,这就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吕二力看高梁的反应,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而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这些话都是听张长青说的。和杨伟民一起吃饭的也有他,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我们吃的狗肉都是人肉。我那天心情不好,并没有吃几口,但是现在心里也挺‘画魂儿’【注1】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你们现在查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高梁沉吟了一下,“能不能安排我和这个张长青见上一面?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他!”
其实高梁现在的心里是有几分不安的。他们在案发后,刻意营造了一些误导信息,一方面是安抚周围居民情绪,另一方面让整件事的相关人并不能窥探到事件的全貌。现在有人把整件事的大致情况讲出来,证明有人还隐藏在整个事件的背后。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现在几个涉案人的证据都比较薄弱。如果传言在肆意发酵下去,对于接下来的侦查工作非常不利。
吕二力这个人在外面吃过许多教训,听见高梁这么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想什么时候见他?到时候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