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茶几上的空杯子:“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接水来。”
恭律端着一杯水回来时,简一言好多了,只是脸色非常差。
她漱了口,像死过一回似的:“我没事。”
恭律看着她不说话,担忧全写在脸上,防辐射的眼镜没摘,镜片后的那双眼比以往生动。
“真没事。”简一言勉强笑了下:“就是刚刚看你微博评论区,把自己笑yue了。”
恭律一愣,随即听她轻“嘶”了一声,连忙扶着她坐回沙发:“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小肚子有点疼。”简一言尴尬道:“一会儿一会儿的。”
“来例假了么?”恭律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皱起眉头。
“啊!”简一言恍然大悟:“你要不说这个,我都给忘了。”
由于原身例假本就不太正常,所以她也就没有刻意记日期。
可是……
简一言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等待例假来临。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恭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我煮了红糖水,你好了吗?”
“哦,这就来了!”简一言低头看一眼干干净净的底裤:“马上!”
接下来的这几天,她一直处在一种焦虑中。
不单单是“伪装例假来了”的这件事,还有“例假什么时候来”这件事。
毫无疑问,前几天的“担忧”卷土重来了。
经过两天三夜的分神和间接性失眠后,简一言顶着黑眼圈早起了。
“恭律?”她摇晃了两下他的手臂,又拍了下他的俊脸。
“嗯,这么早?”恭律眼也不睁,捉住她的手指送到嘴边吻了下。
简一言:“今天雾不大,我出去晨跑了。”
恭律沉默两秒,又亲了口她的手背,半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点,早点回来。”
“嗯。”
洗漱完,她从衣柜里拿了件短款羽绒外套,临走前站在床边看了会儿他的睡颜。
心中五味杂陈。
她又摸不准自己对这个目标是什么感觉了,尽管最开始的开始并没有丁点儿感觉。
但到了这会儿,她却不太肯定;或许是这段时间他对她绝对的顺从,让她喜欢上了这种相处模式。
她竟有些欣赏他了。
给他过生日就是欣赏他最明显的表现吧。
礼拜一的医院患者不太多,叫到她号码的时候,她正盯着旁边大肚子的孕妇出神。
“例假推迟几天了?”大夫问。
“好像一个星期吧,我不太确定。”简一言说:“这个月推迟下个月提前的,不准。”
大夫拿了脉枕:“手放上来。”
简一言依言把手放上去,大夫把脉的时候,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结婚了吗?”大夫问。
“结了。”她说。
大夫“嗯”了一声,收回手,说:“怀孕期间要保证自身的睡眠呀。”
怀孕!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从医生嘴里确切地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她心头俱震。
“我给你开个单子,验一下吧。”大夫发现她脸色并非得知怀孕后的惊喜,写字的动作停下来:“没有和老公商量过要孩子的问题吗?”
“哦,不是。”简一言淡笑了一下,点头道:“在想怎么跟他说。”
大夫笑了:“给他个惊喜吧。”将写好的单子给她,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跟着小护士走,她带你去。”
简一言:“谢谢。”
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等待检验结果的途中,恭律打来电话。
她按了拒接,回一条短信:【我在医院,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例假问题。】
恭律:【市医院?我现在过去。】
简一言赶紧回复“别”,告诉他:【在等结果,马上就回去了。】
那头过了半分钟回了一个“好”字。
“简一言!”护士在窗口喊了她一声,等她走过来便把单子给她:“拿着这个找接诊的大夫。”
“好,谢谢。”
她又回到之前的诊室,但那位大夫不在,小护士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领着她去了隔壁诊室。
“37天了。”大夫说:“我给你开一些叶酸,近期有没有孕吐?”
简一言:“有的。”
“嗯,一般三、四个月之后才会好一些。”大夫看了眼她的脸色:“怀孕要多注意休息。”
“好。”她纠结地绞弄着手指:“大夫,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此话一出,候诊室内的其他几位都看了过来,简一言顿时感觉如芒在身。
大夫的语气也淡了些:“35到55天都行,想做掉的话现在就可以。不过我劝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好好好,谢谢!”
简一言不再多说,拿上药单灰溜溜地走了。
果然,在关于“孩子”的这个问题上,绝大部分的母亲肯定是站在统一阵线上的。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罪恶感又深了些。
出了医院大楼,她低头走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几分耳熟的声音道:“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简一言脚步顿了下,看过去,花坛旁边的程礼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夹着烟,整个人懒洋洋的。
他眯着眼睛:“哪儿不舒服么?”
“你是不是闲得慌?”简一言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
“我这不是给你当司机来了么?”程礼赶紧追上,路过垃圾桶时摁灭了香烟。
“谢谢你,我不需要!”简一言点开手机,准备叫个滴滴快车过来。
“免费车不坐,坐什么滴滴车呀。”程礼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继续推销自己:“我这可是宽体舒适轿跑,还有司机陪你唠嗑,何乐不为啊小姐。”
简一言:“滚一边儿去。”
她正要点下“确定”时,脚下突然一崴,但立刻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扶住了。
“我去。”她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
“去我车上?”旁边的程礼笑说:“怎么样,不仅可以陪你唠嗑,还能在关键时刻扶你一把。”
简一言侧了头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声,抽回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