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唐柚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眸中,一瞬间盈满了泪光,但她却昂着头强忍着。
仿佛,只要她不掉下这滴泪,祁景萧说的什么程千帆已经死了的话,就只是一个玩笑。
她也死死地盯着祁景萧,她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他这是在说谎的迹象。
可,他不是在说谎。
他的脚,终于从她的手背上拿开,他扫了眼他那黑色的纯手工真皮皮鞋,那副厌恶的模样,仿佛,他刚刚踩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不小心踩了屎尿。
他的薄唇,紧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柚,一字一句开口,“程千帆他已经死了,现在,傅家人和程家人,还在打捞他的尸体。”
“也不知道程千帆抽了什么风,最近天南海北地找什么药材。也算是他倒霉,他开车经过盘山公路时,他后面的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他连人带车,都被后面的货车,撞下了水库。”
唐柚那强忍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大滴大滴的泪珠,重重地砸在草坪上。
她知道,程千帆天南地北地找寻名贵药材,是为了给她续命。
否则,她这条命,也无法苟延残喘至今。
现在,她还未死,可他,却死在了为她找药材的路上。
听着祁景萧的话,唐柚就能想象到那场车祸,有多惨烈。
被货车撞到,本就是一场灾难,又从那么高,那么陡峭的盘山公路冲下去,活不了的。
唐柚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口中血腥气蔓延,她努力想要压住喉头的哽咽,可就算是拼尽全力捂住嘴,她依旧哭得撕心裂肺。
她本就是破败残躯,死的人该是她,不该是那么好、那么阳光的千帆的!
死的人,不该是,她的亲堂哥!
唐柚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可呜咽声,依旧停不下来。
程千帆,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她希望,那束光,能够一辈子璀璨明朗,她接受不了,他的死讯。
祁景萧打心底里瞧不上唐柚,可是看着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看到她咬着手背痛哭,看着她唇角的暗红,大滴大滴落,他怎么都遏制不住心口的绞痛。
疼痛中,还带着闷,仿佛生病了一般。
祁景萧怕再这么继续看着唐柚,他会做出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之事,他打算速战速决。
他的脸,轮廓偏柔和,可那么柔和的一张脸,冷下来,也能极度薄凉。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手下开口,“把她扔到马上!她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
祁景萧的手下,对他唯命是从,得了他的吩咐,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强行将唐柚扔到了马背上。
那匹马本来被拴在树上,他们把唐柚扔上去后,就解开了缰绳。
马受到刺激,再加上身体得到了自由,瞬间发疯一般奔跑。
唐柚下意识想要抓住缰绳,只是,她刚刚伸出手,她的身体,就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骨头未断,但唐柚的身上,依旧火辣辣的疼。
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她只想赶快找一部手机,给程千帆打电话。
祁景萧说他死了,可她的心中,还抱了一丝丝的期待。
她希望,这个世上,能有奇迹,程千帆,他还能回来。
这处空旷的院落,不止有一匹马,那从马背上摔落的疼,祁景萧显然也不会只让她受一次。
很快,她又被机械地执行着他的命令的手下,扔到了另一匹马上。
这一次,他们下手更狠,他们直接用绳子将她捆在了马背上。
若她被马甩下来,她的身体,得不到自由。
她会强行被马拖行,遍体伤痕。
眼泪一直不停地掉,唐柚的视线,已经渐渐变得模糊,祁景萧的脸,也在她的眸中,变得模糊不清。
好像,记忆中的萧哥哥,也在她的心中,越来越模糊了。
曾以为,是家人,是该一辈子守望相依的,她不敢想,他会,为了谎话连篇的顾雨微,把她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