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隐瞒自己的疼痛呢?你该不会觉得装硬汉的样子很帅吧?夏伊又不在这里。”
梵尔一边用这一把尖端造型特殊的螺丝刀旋转着雷戈掌心处的齿轮,一边瞟了眼面色开始发白的雷戈。
“我没事,梵尔。”
雷戈不以为意地回应着,但幽蓝的眼瞳依旧紧紧地盯着梵尔那双正在工作着的手,仿佛这样他就不会感受到从左手上传来的疼痛了。
“反正早就习惯了。”
“呵。”
瞥了眼额头上都快要渗出汗来了的雷戈,梵尔微不可见地一笑,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的同时,一边低下头凑近了雷戈的掌心。
“人类果然是一种有趣的生物”
十多分钟之后,梵尔把手里的工具随手扔回到了沙发底座里边,发出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
雷戈喘了两口气,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里面的错位齿轮与破碎的零件都已经被替换完毕,新的皮肤也已经附着在了上边。
像是一名复健病人一般,雷戈将手掌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重复了几遍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打算往外走去。
看到雷戈站起来就要走,梵尔一边将沙发坐垫放到原位,一边看向雷戈笑呵呵地开口。
“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哦现在可是大半夜,外面风大又冷,不等疼痛消退就出去的话”
“我没事。毕竟梵尔你的手艺很好,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似乎更好了。”
没等梵尔把话说完,雷戈就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说着,他伸手打开了小门。
“”
梵尔沉默了片刻,视线透过他那龟绿色的留海,落在雷戈的左手上,隐隐还能够看出雷戈的左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机械臂状态越好,对疼痛的敏感程度也是越高的啊”
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完这话之后,梵尔又像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雷戈补充了一句。
“啊、我可不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说这话的哦只是因为你现在毕竟算是我的学生,在人类社会中,老师总是要亲切对待学生的,对吧。”
“哈哈。”
闻言,雷戈却是轻轻一笑。
梵尔歪了歪头,带着一丝奇妙的眼神问道:
“你笑什么?”
“梵尔你偶尔也会露出像人类的一面呢。”
听到雷戈这话的梵尔,脸上奇怪的表情更盛了,但看不出他是在因此开心,还是不开心。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梵尔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雷戈扫了眼站在原地、双手插在他那白大褂兜里的梵尔,没有再多做停留。
“那我走了,明天见,梵尔老师。”
“嗯如果你能活到明天的话。”
梵尔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工作室的门也轻轻被雷戈给关上了。
雷戈将身后的兜帽重新戴到自己脑袋上,径直从鉴遗院的后门离开这里。
穿过一条街道之后,走到附近的一处巷子阴影里,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雷戈低头看了看自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这一个串在细绳上的白色海螺,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接下来这一个礼拜,出乎夏伊意料的是,那个被威斯理团长称作莫恩莱斯爵士的年轻男人没有再在她身周出现过。
就算是身为流浪汉的汉克那里也没有传出过消息给自己。
就仿佛在那一晚之后,这个莫恩莱斯爵士就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而威斯理团长对于自己的警戒心似乎也降低了一些,有时候在公立调查团驻所里遇到,也会和里奥副团长一样和自己打招呼,只不过没有里奥副团长那样亲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