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保时捷在?千溪园门口停下。
俞少殸透过车窗,望着悬在?门框下的两盏红灯笼,不由喉咙微涩,心情倏然?间变得紧张。
在?车上坐了好几分钟,他才轻吸口气,伸手松了松领口,下车打开后座。
听从老太太的建议,他把家里那块收藏了二十多年、价值不菲的老茶饼带了过来。
同时还有专门为?岳母和宴欢准备的礼物,拎在?手里满满当当的。
皮鞋在?院门口站定。
俞少殸掀眼往院子里看了眼。
好在?院门没关,他还不至于连门也进?不去。
时间转瞬即逝,上一次来还是在?九月份。
当初满是盎然?鲜花的小花园在?深冬季节只?有一两株红梅在?开。
莫名让人生出两分物是人非的错感。
俞少殸定了定神,抬腿走进?千溪园,沿着小花园一侧的廊道走向正屋。
玄关处的门是阖着的。
隔着门板,隐约能听到几句笑声。
看来正在?吃饭。
他来得还不算晚。
俞少殸稍松口气,他将带来的礼物换了只?手拿着,屈起另一只?手,摁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从中探出一张白净温润的小脸。
这张脸很漂亮,细眉杏眼,的确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的模样。
但俞少殸一眼便?甄别出了,她不是宴欢。
眉尾耷了下去。
俞少殸神情变得冷淡,心有失落。
而宴乔在?见到来人时,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低声喊了句:“姐夫?”
俞少殸嗯了声。
这时门内响起了宴母的声音,在?问宴乔:“乔乔,是谁啊?”
宴乔抿唇没说话?,把门拉开,让开了身子,准备让俞少殸进?门。
户外傍晚的余光洒落进?来,玄关处,俞少殸身量优越,笔直地站在?那里,嘴角牵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爸妈。”俞少殸喊了声。
他的出现实在?太过意外。
宴父看到他的身影时,手里端着的酒杯顿时僵在?半空,好半晌都没说话?。
另一边的宴母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不过眼神里,却多了分嫌弃。
宴母看了看宴欢,只?见她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俞少殸出现时只?掀眼冷然?一瞥,随后便?继续低头吃菜了。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宴母安心不少。
其实刚开始让宴欢代替宴乔嫁给俞少殸时,她还愧疚了好一阵,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大女儿了。
可是当初宴家的确快撑不下去了,为?了公司不破产,让宴欢嫁过去,她和宴良文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好在?那三年,俞少殸对宴欢还不错,两人在?长?辈面前你侬我侬的,夫妻感情很好。
而且宴家生意渐渐回?温,重新步入正轨,欠俞家的那笔钱,陆续已经还了大半。
由此宴母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觉得宴欢嫁对了人。
可谁能想?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俞少殸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他瞒着自己不育的消息?!
为?了不让这件丑事暴露出来,才找了宴家的女儿联姻!
这惊天噩耗简直让宴母如遭雷击。
尤其是外界还在?传言,说是她家女儿配不上人家。
于是她才气不过,把这事儿抖落了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人是怎么长?的一张厚脸皮,居然?还敢在?除夕夜这么重要的日子找上门来?!
还好意思张口喊“爸妈”?
宴母心情很不愉快。
她没给半点好脸,没应他这一声,顺带着还在?桌下踢了宴父一脚,让他及时闭嘴。
宴父讪讪住嘴。
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留下俞少殸站在?玄关处,拎着礼物,进?来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气氛凝滞了两分钟后。
宴父叹了声,不顾宴母威胁味十足的白眼,朝俞少殸招手:“快进?来吧,外面冷得很。”
俞少殸笑笑,“好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