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书房的遮光帘缦没有拢好,窗外稀薄的晨色透窗而入,书房很大很空旷,里面的布设被模糊地勾出轮廓。

俞少殸偶有在书房留宿的习惯,于是靠近书架那边,专门置办了一张大号的沙发床。

而他向来自律认真,作息十分规律。

他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早上六点五十睁眼,然后花十分钟回想一下当天的计划安排,最后在七点准时起床。

不过今天,在生物钟叫醒他之前,耳边总传来一阵翻东西的窸窣声,吵得人烦。

俞少殸眼皮动了动,最终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暗淡昏沉的光,自己床头正站着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裹着厚实的大衣,微佝着腰,小心谨慎的样子乍看之下像只西伯利亚小灰鹿。

静茗公馆地处京州最有名的富人区,永远不存在安全问题,是以俞少殸压根不会往小偷身上想。

他的脸大半隐在暗影里,看不清表情,他刚醒,语调里带着点没睡醒的低哑。

“宴欢?”

“你在做什么?”

正想去床头找医药箱的宴欢立马顿住脚步,她在原地装了会儿死,然后扭身就跑。

俞少殸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此时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他仍以为面前的女人是乖巧听话的小白花,胳膊一捞就想把宴欢拉进怀里。

宴欢发了烧浑身无力,侧身想躲没躲开,还是被狗男人扣住了手腕,再一拉跌进他怀抱。

“想我了?”

俞少殸喑哑着嗓子,嘴唇贴在宴欢耳边磨了两下。

他的唇发凉,贴在因为生病而发烫的肌肤上,竟让宴欢觉得十分舒服。

而且他身上还残存着冷淡的沐浴露香气,清冽的味道钻入鼻腔,让发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不少。

宴欢只觉得他身上又冷又香,离他越近,自己越舒服,像抱着冰块似的。

于是她昏昏沉沉地贴在俞少殸身上,甚至还很没出息地撅着脸往他脖颈里蹭。

俞少殸抱着宴欢磨了会儿。

但半晌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怀里的女人像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全身烫得厉害。

他立马清醒,拧起眉,抬手覆上宴欢的额头。

果然烫手。

“你发烧了。”

俞少殸坐起身,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准备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

但他手刚伸出去,指尖还没碰到手机,就被宴欢紧紧搂住了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你别跑……”

发烧感冒的后劲儿上来,宴欢早就分不清自己在哪了,她还以为怀里的冰块突然长了腿要跑,于是拼命要抱住。

她气息滚热,带着鼻音的这句咕哝听在耳里像是在撒娇。

俞少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耐着性子哄她:“乖,松手。”

“我不!”

宴欢使劲摇头。

俞少殸:“……”

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手托住宴欢屁股不让她掉下去,另外腾出一只手去给手机开锁。

宴欢挂在他身上,两条腿紧紧箍着他的腰,时不时还要扭一下。

俞少殸强忍着给家庭医生拨了号。

那边电话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宴欢唔了声,迷迷糊糊地喊他:“老公……人家好难受啊。”

她娇着嗓子。

听着像在刻意发嗲。

而且听在别人耳里,像是两人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赵医生识趣地装聋子,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问道:“俞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

俞少殸差点被宴欢这声嗲里嗲气的“老公”给呛死。

他干咳了声,一边用手掌按住宴欢不许她乱动,另一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宴欢有些发烧,你过来看看吧。”

赵医生忙道:“好的俞先生,我这就过来。”

挂掉电话后,俞少殸稍松口气,他用两只手托住宴欢,打算把她放床上,自己好去倒杯热水过来。

可他刚把她放下,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又被宴欢死死抱住。

“老公你别走!”

俞少殸:“……”

彼时天色渐亮,书房内亮了些,他垂下眸望向宴欢的脸。

她阖着眼,眉心拧成小小的疙瘩,看样子睡得很不舒服。

原本妍丽的眉眼染了病色,红唇失了大半光泽,呈现出不健康的淡粉,像极了一枝即将萎去的野玫瑰。

她紧紧抓住俞少殸的手腕,力道很大,仿佛指间攥着的是自己最珍视的珠宝。

俞少殸沉默地看着这张和宴乔近乎九成相似的脸,忽然想起了他们相处的这三年。

他见惯了乖巧听话的宴欢,也见过了骄纵任性的宴欢,但像怀里这样虚弱无助、极其依赖他的宴欢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甚至想起了前天晚上的放纵和疯狂。

宴欢在他耳边低语:“叫我欢欢。”

那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但他仍像中了蛊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吻在她的耳垂上,一遍又一遍地喊她“欢欢”。

……

赵医生赶来静茗公馆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俞少殸摸了摸宴欢的额头,还是烫手。

他敛去眸底滋生而出的某些情绪,轻轻动了下手腕,又试了次抽手。

但宴欢仍抓着他手死不放松,想去拿条湿毛巾给她物理退烧也麻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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