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咬着唇角,轻声道:“三叔,你误会他了,他并不是主和派。”
“我知道,他本来是主战派么,还是为首的。”元恺冷哼一声,眸底有些惋惜,“可惜,也不知怎的,他后来竟背叛了主战派的那些臣子们,还恭迎我回京?”
说起这事,元恺就有些愤慨。
若有主战派的支持,他在边疆还可以再多留几日,说不准又能打下北国一座城池。
可当时京城之中,方喻同一叛变,其他主战派群龙无首,顿时就如同一盘散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人下了召他回京的圣旨。
元恺在阿桂耳边反复提醒道:“所以啊,阿桂,你瞧瞧,男人都擅长说花言巧语,你这捡来的阿弟尤其最会!以前花言巧语哄骗得了多少主战派的大臣跟着他混,转眼间就将他们卖了。”
“三叔。”阿桂拉着元恺到花厅里坐下,让芦叶和汀州在布菜,她坐在元恺身边,远山含黛般的眉眼微垂,露出些愁容,“三叔,其实这事怪不得他,当时,他也是为了我才妥协的。”
阿桂微垂着轻轻颤动的睫羽,嗓音轻软,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元恺听。
这番话说完,桌上的饭菜也都已经摆好。
阿桂给元恺夹了一片水煮肉片,收了声。
元恺气愤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拿你做要挟!”
阿桂纤细娇嫩的手指扯住元恺的衣袖,低声道:“三叔,小声些,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传到那位耳朵里”
“呵,我怕他个球!”元恺在边疆蛮荒之地待久了,虽还是喜欢做读书人的打扮,可言语间却是越发粗鲁起来。
阿桂却不嫌弃,扭头看着他笑,眸色动人,“我知道三叔向来是胆子最大的。”
元恺微挑眉梢,又被阿桂这嘴甜一哄,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还没对那小子死心呢!前几日包括那酒宴,你们是在做戏给我看?”
阿桂秋水般的琥珀眼眸里泛起笑意,似是而非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元恺好奇地放下玉箸,双手抱胸看着阿桂。
“本是想做给三叔看,想让三叔放下警惕,让我与他有机会见面。”阿桂垂目,脸上有些羞怯的滚烫,“但很快,又想明白,不止是要给三叔看,而是要给天下人看。”
“你们二人的事,做给旁人看作甚?”元恺饶有兴致。
阿桂眉目如画,嫩生生的小脸微垂,“还不是因为三叔?我们二人之间,自是与旁人没有任何干系,可若我背后有三叔,有三叔手里的兵权,那便不一样了”
阿桂默了默,无奈地坦然道:“不敢欺瞒三叔,那日庆功宴,大皇子殿下就曾来找过我,表明了他的意思,似是想要娶我。”
“大皇子?”元恺一愣,旋即脸色微变,“就他?!他都娶多少个了!还想祸害你?!我呸!还不如方喻同那臭小子呢!”
阿桂摇了摇眼前的酒盏,温声道:“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意的是三叔,不是我。”
“我知道,不就是想拉拢我么?”元恺十分抗拒,“做梦吧,他就是一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包!都这么久了,有皇后和太后帮他,却连个储君的位置都没坐到,简直废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阿桂左右看了眼,低声道:“三叔,慎言。”
“不必慌张。”元恺轻笑,抿口酒道,“我便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阿桂无奈,咬着下唇道,“总之有三叔在,我该与小同撇清关系,不若如此,只怕他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有极大的危险。”
元恺勾起唇角,睇她一眼,“如此说来,都怪我掌着兵权啊!不然你们俩早就双宿双飞咯!”
阿桂被他说得脸颊一烫,攥着指尖道:“三叔乃朝中大将,兵权在握,便有话语权,自是好事,我也替三叔高兴。”
“对了,你和那小子一直没见面,是怎么商量好,演这一场给大家看的?”元恺闷了口酒,忽而又想起问这个。
阿桂眼底泛着笑意,神秘兮兮道:“细节。”
“什么细节?”元恺好奇。
“许多细节。我与小同相处多年,他一个眼神,一句话或是一点语气,我便能寻到踪迹,猜到他的心思,更何况,那日他给的细节提示不止一处。”阿桂弯唇抚了抚袖口上的褶皱,站起福身道,“三叔,你慢慢吃吧,我先去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