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纸巾。
罪魁祸首凌晨四五点就走了,床边空空荡荡的,范元竟觉得有些失落。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去上课。
他穿好了衣服便从窗户口爬了出去,踩着棉拖鞋就来到了沈衔家门口。
他家的门没关,半开着。
范元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一进去,里面便传来一阵悠扬的舞曲。
舞曲是在老旧的留声机里传出来的,曲调极悲,悠悠转转,配合着这栋死气沉沉的别墅,显得诡异森森极了。
对与范元来说,这就跟丧乐一样。
他探头探脑的在大厅里游走,发现沈衔没有在大厅里,就准备上楼去他房间找他。
这时,一个清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落地窗外,一个穿着白裙,头发凌乱的女人,站在阳台上,吓了他一大跳。
不是别的,是因为窗外那女人此时正趴在落地床上,瞪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他。
安迪?
范元皱了皱眉,安迪似乎被锁在了阳台上,右脚脚踝有一个锁链,锁链没有多长,能让她够到喝水和去厕所的方向。
“乖宝宝……过来……”她用锋利的指尖刮滑着玻璃窗,朝着范元低低呼唤:“过来呀……我要和你说说话……”
“……”她虽然这样温柔的喊着,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怨毒的,范元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与她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朝着她礼貌的打招呼。
“阿姨……”
“乖宝宝……过来……”安迪还在朝他招手。
范元犹豫了片刻,抬起腿准备走过去,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你要是不想被她撕碎,就继续往前走。”
范元蓦地瞪眼,回头看去,沈敷师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里,捧着一份资料看着。
看到沈敷师,范元一下不知所措,紧张的绷直了身体,“叔……叔叔……”
“我记得你。”沈敷师抬眼看了过来,翘起了优雅的二郎腿,冷眼审视着他:“隔壁家那个两个孩子中的哥哥。”
听到这话,范元心里一沉。
沈敷师是何等人,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人。现在突然跟他说,他记得他,并且还知道他有个弟弟。
范元愣神,久久不敢答话。
沈敷师嘴角一勾,似乎是笑了一下,笑意不明,却让人不寒而栗。
范元知趣的弯腰:“抱歉叔叔,打扰你了。其实我是来找沈衔的,现在看样子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范元快步走了,生怕在他眼前多呆一秒。
沈敷师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他走远了,沈衔面无表情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根血红色的针管。
他拿着针管从沈敷师眼前经过,放出了关在阳台上的安迪。
安迪失去了神智,一见到人就扑了上来,张嘴就是一顿撕咬。
沈衔的胳膊被她咬得破了皮,但他却格外冷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快速的将那根镇定剂刺进了她的脖子里。
“呜呜……”安迪逐渐安静了下来,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好了,睡一觉吧。”沈衔温柔的将她抱起,往卧室里走去。
这时,一阵冷眼旁观的沈敷师开了口:“记得给她输葡萄糖。”
沈衔眼眸一斜:“你来。”
沈敷师收回了目光:“她只是我现在有兴趣养的一条狗。要发疯也不关我半点事情……别指望我施舍怜悯。要知道,我可是巴不得她死的。”
“……”沈衔鼻音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头也不回的抱着安迪进了卧室。
沈衔将她安顿好后,去找范元了。
空空荡荡的卧室里,女人如睡美人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房间的柜子里全身都是镇定剂和缓解神经的药物。
许久,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沈敷师正站在床头摆弄着挂在墙上的一瓶葡萄糖。
她眼眶一红,不知是梦还是幻觉,只觉得很委屈,朝他唤道:“是你吗?敷师……”
男人一愣,低眸看来,许久,移开视线,转身离去,冷冰冰留下一句:“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
学校里,范元正在操场上跑步。
还不到半圈,一颗心脏就极速的跳动了起来,心跳声回荡在耳膜,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哥哥。”沈衔快步走了过来,半跪在他跟前,递上了一杯温水,满眼心疼:“要不,还是不要勉强了。我看哥哥连一圈都跑不了。”
“少瞧不起我了。”范元微微喘着粗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就问:“你参加了什么?”
沈衔想了想:“长跑。”
“……”“你故意的吧?”
沈衔失笑:“没事。这样哥哥跑不动了,我还可以抗着你跑。”
他说得很有画面感,范元甚至都能想到,自己快不行的时候,身旁突然杀出来一个对手,扛起他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他一口水刚进口就喷了出来,忍不住笑了:“你特么别逗了。我不需要你帮忙。”
沈衔淡定的擦掉了脸上的水:“那不行,我必须得陪着哥哥才放心。”
“不用。”范元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我自己心里有数。”
沈衔乖巧点头:“嗯……”
范元站了起来,有些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就道:“我去大澡堂洗个澡。”
某只狼崽子竖直脖子,突然激动:“我也去。”
范元将喝完的空杯子塞到了他手里:“你去个毛线。你去给我扔垃圾。”
“……”“哥哥,一起。”
“不行。你又没运动,去干嘛。”
“……”
范元擦了擦汗,走了。
来到大澡堂的时候,澡堂里还有其他刚刚训练完的学生。
小胖也在里边。
范元走了过去,进了他隔壁的隔间,问道:“小胖有没有香皂?”
“有。”小胖听话的递过来一枚香皂。
“谢了,等会还你。”
“嗯,放在保险柜就行。”
“好。”
小胖洗完后走了。范元沐浴在热气腾腾的水中,不知不觉,丝毫没察觉大澡堂里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他还在贪恋这温暖的水流,哼哼唧唧的唱着歌。
“哥哥。”沈衔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外,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肥皂都扔了出去。
范元疑惑回过头,就见狼崽子浑身是泥的走了进来,蓬松的黑发上还沾着一片树叶。
他道:“我来洗澡了。”
范元疑惑道:“你是去泥里打了个滚吗?”
沈衔裂开一个邪笑,视线在他赤/裸的身上游离,漫不经心道:“也许,是摔了一跤也有可能。”
范元脸一红,推搡着他:“去隔间。”
他自顾自脱掉了衣服:“要跟哥哥一起洗。”
“就这么大点地方,等会还会有人进来的。你也不知道害臊。”
“不会的。”他小声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大家都去食堂了。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你这家伙……”
“我给哥哥搓背。”
“……”
范元把淋浴头递给他:“你洗吧,我洗完了。”
他岂能不知崽子这点心思,大家提枪相见,相互爱慕,难免走火,要是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