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又黑又瘦,高高的颧骨、干瘪的两颊,看着就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她满眼嫉恨,眼底更是泛着浓浓的恶意:“你们都忘了?她夺人气运呀。她过的越好,别人就越倒霉!”
“就像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 就被村子里的大狗追着咬。”
“还有村西头的冯大娘,跟何老二家的吵了一架,切菜的时候就切刀了手,一根手指头,险些切掉一半啊!”
“还有你,李小孬,偷了何家一只鸡,却被鸡骨头卡住了嗓子, 险些命都没了!”
“还有、还有——”
刻薄女人一条一条的说着。
被她点到名的人, 也都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福宝而倒的霉,纷纷变了脸色。
“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确实不对在前,但都是乡里乡亲的,二丫却直接夺了我们的气运,让我们倒霉,太恶毒了!”
“就像人家三丫说的那样,真正的佛祖、菩萨都是慈悲为怀,又岂会跟小民斤斤计较?”
“对!对对!睚眦必报的都是邪魔外道!何二丫就是个妖怪!”
众人齐齐讨伐,那气势,将李老太、杨氏婆媳两个吓得连连后退。
她们又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天,也是这般场景,众人仿佛看杀父仇人一般看着福宝。
若不是最后有梁王出面,福宝即便没被他们打死, 也要被赶出何家村呀。
何莹莹见状, 撤回了要迈向前的步子, 心也放了下来——
不错!
这些人被她洗脑很成功, 都不用她再度出马, 就能解决问题。
陈福眼底却又闪过了一抹金光:原来,慧通大师说的都是对的!
梁王妃果然是有大气运的人,对她好的,能够沾到福运;
而对她心存恶意的人,则会被反噬!
“这位贵人,何氏真的不是好人,她是妖怪!”
“你、你若是能见到梁王,一定要提醒他,千万不要被何氏给害了!”
说这话的是何家村的村长。
他读过几年私塾,也去府城长过见识。
所以,他比村民们想得更多、更为深远。
虽然何二丫已经离开了何家村,但她到底姓何,是何氏族人。
万一她在外面惹了祸,整个何家村也要跟着受连累呀。
这年头可不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而是信奉连作、族诛。
梁王可是王爷啊,皇帝的儿子,何二丫若真用邪术害了梁王……
村长根本不敢往下想,呜呜,谋害皇族,诛三族都不够吧,估计要诛九族呢!
双腿忍不住的发抖,村长想要破局,都找不到办法。
他一个小小的村长,连京城都没去过,又如何跑去提醒梁王?
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从京中来的贵人。
“放肆!”
陈福已经整理好思绪,他满脸肃然,“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梁王妃不敬?”
“还有,谁说梁王妃是妖怪?”
陈福的目光扫视全场,所有跟他目光接触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或是缩进人群中。
倒是最初那个喊话的刻薄妇人,壮着胆子,喊了句:“贵人,我们刚才都说了呀——”
这么多人作证,怎么就不能判定何二丫是妖怪?
“你们自己也说了,是你们心存恶意在前。”
“可、可菩萨佛祖不是都慈悲为怀——”刻薄妇人又拿出了这句何莹莹批驳福宝的话。
“呵!你们只知道佛祖慈悲为怀,难道没有听说过佛门亦有金刚之怒?”
“你们对累世善人心存歹念,累世善人不会出手惩戒,但你们试图伤害善人,自然会被反噬!”
陈福冷声斥道。
刚刚被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吓得缩到角落里的李老太和杨氏,敏锐的抓到了重点:“累、累世善人?”
说的是他们家福宝?
“没错,法觉寺的慧通大师,乃天下第一得道高人,他亲自为梁王妃相面,说她身负浓郁的功德金光,乃累世善人投胎转世!”
哗!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不是吧?二丫居然是善人转世?”
“她可不是普通的善人,而是累世善人呀,不知做了多少辈子的善事,这才积累了功德!”
“天哪,难怪她的运气这么好。人常说好人有好报,她定是做了好几辈子的善事,才有今生的福运!”
“……不会吧!她真不是妖怪?而是累世善人?”
“没听人家京城来的贵人亲口说的话吗?佛门高僧都下了批语,你们还不信?”
“哎呀哎呀,咱们之前把二丫得罪的那么狠,还要把她赶出去,咱们、咱们不会遭报应吧!”
“……我就说嘛,咱们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到了麦收的时候,就差一天,晾晒的麦子被大雨淋透了!咱们这是被上天给惩罚了啊!”
村民们议论不已,有些善于联想的人,更是把自己最近的不顺心,全都归纳为得罪了大气运者!
一时间,他们别提多后悔了。
对于当初那些挑事儿的人,更是无比痛恨。
“何胜家的,你最是嘴碎,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惹口角,被福宝反噬了,不说自己反省,还污蔑福宝是妖怪!”
有人回想起了当初的情况,把矛头对准了那个刻薄妇人。
当然,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何莹莹。
但人都有欺软怕硬的天性,何莹莹不必当初,人家现在开了铺子,还跟府城的贵人搭上了关系。
何莹莹,乃至整个何家大房,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村民所能轻易招惹的。
首恶不敢针对,那就退而求其次,把何胜媳妇这个碎嘴婆娘推出来叱骂吧。
刻薄妇人,也就是何胜媳妇,见到众人竟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不禁有些心慌。
“我、我……”
她嘴里发干,向来利索的嘴皮子,这会儿居然打起了磕巴。
“不是我,不是我!是、是——”
她情急之下,拼命的辩解,并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对准了何莹莹。
没用的东西!
这就怕了?
何莹莹暗自骂了一句。
用力咳了几声,何莹莹冲着何胜家的使了个眼色,期间还不忘用下巴点点何家破旧的院落。
何胜家的脑子反应也快,或者是在危急关头,她激发了大脑的潜能。
谷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