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某个凌晨,南关军堡。
零星的火焰仍旧在南关军堡上燃烧,原本灰蒙蒙的天空被火光闪烁出刺眼的猩红。
昨日下午,第二次“北征”的伦巴第人刚刚修筑起营寨,便组织了第一次强攻。
瓦德伯雷估计把整个伦巴第的火油都收集到自己手中了,所以他的军营里十数架马车上载满了火油陶罐。
第一次进攻,便用火油给南关军堡狠狠地生了一回火,城堡上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被引燃。
不过驻守南关军堡的守军也不是善与的,在伦巴第人不要钱的投掷火油陶罐时,撤离城墙的守军操作者南关后的投石机朝着城堡外疯狂投掷火油。
到天黑之时,攻守双方已经将南关百步之内变成了一片赤焰地狱。
谁也别想前进半步
山口军堡——磐石堡北墙碉楼,睡眼惺忪的哨兵拄着短矛强打精神盯着北边模糊的道路。
碉楼墙牒后,一个身穿锦缎长袍、腰缠珠宝牛皮腰带的男人陪同在另一个身着半身板甲、腰挎精铁长剑的青年男人身边。
“子爵大人,天都快亮了,您赶紧回营房休息一会吧。”
说话的是那个锦缎长袍、身材干瘦、贼眼如鼠的中年男人,他是伦巴第领兵子爵保罗·查理曼的贴身顾问兼私人助理。
而干瘦男人劝阻的对象正是披甲握剑站立的伦巴第领兵子爵保罗·查理曼,他刚刚从上次征讨勃艮第的战争阴影中走出来,在伦巴第公爵的授意下,他代表宫廷参加瓦德伯雷的这次北征。
由于瓦德伯雷亲自指挥前线进攻,加之第一次北征伦巴第军队的后方辎重线经常被袭扰,所以保罗被任命驻守磐石堡,保证大军后方安定。
保罗不愿去南关下重拾痛苦的记忆,所以也乐得此事。
但保罗此时面色严肃,他没有理会助理的话,低声自言自语道:“不对,最近两日的氛围太过异常。北方那支勃艮第军队擅长偷袭,而最近几日我们通往北边的道理一直畅行无阻,那些偷袭辎重队的家伙突然消失了,这极不正常。”
“他们会不会趁大军北上,偷袭磐石堡?”保罗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询问身边的顾问。
“攻打城堡,必须要携带大量的攻城器械,他们能带着那些家伙穿越山林沟谷?我们北边的大军会放他们过来?再说了,就算敌人真的偷袭这里,那也不可能一两天就拿下来,而我们前有伯爵大人轻率的北征强军,后有山外营地留守的三百步骑,随便一个反扑便能撕碎敌人。”
“磐石堡据险地筑坚城,谁也别想前进半步,所以呀,您就放心的去睡会儿觉吧,我们可得养足精神,等瓦德伯爵的军队烧塌了勃艮第人堆的那座石坟,我们还得率军北上呢。”
保罗·查理曼也认同这个观点,他再次眺望了一眼平静的北方,虽然心里仍旧有些担忧,但也折身下了碉楼。
而此时,在他眺望方向的另一头,一支绕过磐石堡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了山口外道旁的矮树林中
磐石堡南边一英里,道旁的一座小哨岗里,奥利弗拔出了插在敌军巡哨士兵胸膛上的匕首,猛地抬脚踩碎了哨兵的脖子,让已经快要断气的敌哨彻底变成死尸。
一个特遣队的士兵拎着滴血的短剑摸到了哨岗门口,低声朝奥利弗汇报,“副管事,一组暗哨和三个明哨都干掉了。伦巴第可真狡猾,屁股后面都要安排眼线。”
奥利弗在尸体上擦干了血迹,将匕首归入右腿刀鞘中,“给罗恩大人发消息,然后带着你的人去南方山口外支援盯哨的伙计,让他们把哨位放远些。”
特遣士兵掉头走到哨岗外,用手捏住嘴巴,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鸟鸣。
不一会儿,道路一侧的矮树就摸出了一线人影,为首的便是威尔斯南征军先遣连副指挥斯坦利
急促地警钟和号角撞破了磐石堡守军指挥官保罗刚刚进入的美梦,伴随着一阵突然的心悸,他猛地从那张不太柔软的天鹅绒床榻上跳了起来。
来不及穿衣披甲,他一边挥手推开仆人的侍候,一边朝营房外急步走去。
干瘦的顾问拎着腰带正朝保罗营房这边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保罗开口问道。
“磐石堡外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直奔堡门而来。”
“赶紧,派人增援北墙!”
“子爵大人,不是北方,是南方!”
当磐石堡守军指挥官保罗爬上南墙头时,一支人数近百的军队已经穿过了晨曦薄雾,出现在磐石堡南不到百步的位置。
“让他们立刻停止前进,通报身份。”军队来自南方,辩不出敌友。
但清晨薄雾中突然冒出一支军队,保罗丝毫不敢大意,“弓弩手准备!”
然而当南墙上几个守军士兵大声呼喊让对方停止前进时,那支队伍仿佛没有全都耳聋般,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快步朝磐石堡南门走来,队伍中几个家伙似乎还抬着一些沉重的物件。
转瞬间,城堡外的百十个沉默的家伙已经顺着大路走近磐石堡南门不到五十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