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一听,愣了愣,又瞧了瞧舞池里的狂野又火热的女孩儿。
现在的年轻姑娘早早就会打扮,稍有年纪的也保养得当,在大浓妆之下,又没有进一步的语言接触,实在难以分辨年龄。能进来酒吧的,都是成年人,瞧那女孩儿冷漠又自信的脸庞,估计最大也就二十出头。
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算也不是青春叛逆期。
王乾问:“老大,你咋看出她是青春叛逆期的小姑娘?”
肖南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他抽了最后一口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说道:“说吧,这么大阵仗,犯什么事儿了?”
王乾搓着手,严肃地说道:“老大,我像那样的人吗?”
肖南:“像。”
王乾被呛了声,周遭小弟轻咳了下,他板了板脸,看向肖南时,又嘿笑了声,说:“没有没有,老大,真的没有犯事儿,我又不是叛逆期的小孩,中二期也过了,现在正正经经地念大学,能犯什么事,找你出来,主要是想叙旧,顺便带我的小弟们瞻仰下老大您的神光!真没犯事儿!”
他拍着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肖南瞥他一眼,哼笑了声,说:“五六年的兄弟,你真以为能骗得过我?是那边的桌子?怎么着?得罪了人?还是泡了别人的妞?”
王乾冷汗狂飙,垂头丧气地说:“还是骗不过老大您,但真没得罪人。那群小兔崽子外地人,和我同个大学,平日里嚣张得要命,他们看我也不爽,我们不对盘很久了,在学校一碰面总得见血。我也不想当不良学生,是他们逼着我的。我这想来想去,就想到老大您了!那群兔崽子虽然狂,但是在a市混的,有谁不知道老大你的威名,你就是我们a市的地头蛇!他们不信我被老大你罩着的,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生是老大你的人,死也是老大你的鬼!”
肖南:“滚一边去。”
话是这么说,肖南也没有走,开了瓶啤酒,仰脖就灌了半瓶,又说:“你知道我的规矩。”
王乾一见,知道有戏了,拍胸口说:“知道知道,老大您一高中毕业就金盆洗手了,您不用动手,坐在这儿就行。”
摇滚乐在耳边爆炸。
黎茶茶扭动着身体,手,脚,脑袋,腰肢,像是要随着音乐彻彻底底地释放,汗水流出,浸湿了她的火焰纹身。纹身不大,就是一簇红色的火焰,端端正正的就在锁骨底下。
汗水滑过,莫名的带劲儿,妖艳又狂野。
半个小时后,黎茶茶跳累了,她微微喘着气,离开了舞池,娴熟地拒绝了第六位搭讪的男士,坐在了吧台旁。
调酒的小哥已经认得耀眼的黎茶茶,笑问:“还是照旧?”
黎茶茶抿着唇,懒懒地应了声。
片刻后,调酒小哥给黎茶茶递了一杯不含酒精的血红玛丽。这杯无酒精鸡尾酒眼颜色分外好看,漂浮的冰块营造出渐变的红色分层,像是一块奢华的红宝石。
冰冰凉凉的甜味儿灌进喉咙,似是带走了大半躁意。
打从傍晚时分接到父母的电话过后,她内心的烦躁就在一点点地累积叠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就像一团乌云,黑压压的就落在她的心脏上,压迫得她无法呼吸,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走极端的方式解决掉这样的情绪。
她仰脖,又连着喝了好几口,杯子搁下时,身边忽然多了一个男人,他手里有一杯红酒,唇边含着一抹不正经的坏笑:“小姐姐,我们胡爷请你的。”
说着,下巴一扬,对上了东边的卡座。
卡座里坐了五六个男人,年纪看着都不大,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被称作胡爷的那一位朝黎茶茶轻佻地勾了勾唇。
黎茶茶冷淡地拒绝:“不用。”
男人问:“小姐姐喜欢喝什么?”
黎茶茶:“别烦我,滚远点。”
男人“哟”了声,说:“还是只小野猫,难怪对胡爷口味。来陪我们胡爷喝一杯,以后你在酒吧横着走。我们胡爷可是b城太子爷,家里有矿。”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似是想去抓黎茶茶的手。
未料还未碰着黎茶茶的手,便被兜头盖脸地泼了一杯冰水。黎茶茶跟个没事人似的,说:“哦,手滑了……”
男人的面色立即变了。
接下来,黎茶茶忽然咬着唇,环望着周遭,说:“你刚刚拉着我,又凶巴巴的,我以为你要做些什么,我害怕……”
她的脸变得极快,刚刚还是一副老娘就是要泼死你的模样,一转眼,又变得楚楚可怜,看起来孤独无助又柔弱可怜。
男人本来大多都有英雄救美情结,尤其是黎茶茶本就耀眼漂亮,进来酒吧后不少男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这会儿显然发出了求救信号,话音未落时,已有五六人挺身而出。
男人理亏在先,也不好说什么,恨恨地瞪了黎茶茶一眼,离开了。
黎茶茶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只觉扫兴。
她又在吧台那儿坐了会,喝光了剩下的血红玛丽,才慢吞吞地起身,离开酒吧。也不知是不是下过暴雨的缘故,这会儿打车极其困难,打车app上显示着前面排队的人还有四十五位,预计等候时间一个小时。
夜风拂来,带着一股子雨后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