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缰绳放在周生手上,“我若自己上去,心里不安的很,出来的急也没看时辰,这会儿多事之秋,我们还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你这轿子,也有些显眼。”
意思,便是都走过去。
对此,顾夭夭倒没有意见,只是看了一眼叶卓华的后背。
感觉到顾夭夭的视线,叶卓华的身子不由的绷紧,“我无碍的。”
左右是皮外伤,顾夭夭也没多说,便跟着叶卓华朝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只这么并排走着,叶卓华也能觉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侧着身子在顾夭夭的耳边,小声的问了句,“可累了?”
他便等着顾夭夭点头,然后,将人横抱了着走。
可惜,顾夭夭想也没想便摇头,“不过就这么点路,哪能累到我?”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盯着叶卓华,“你还行吗?”
想着,若是坚持不住,让人抬着。
对于男人来说,这四个字的杀伤力极大,叶卓华的脸色变了变,随即一顿格外清晰的说了句,“我,没有不行的时候。”
听着,好像还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感觉。
顾夭夭只觉得这男人莫不是脑子有病,不过是随口问了句,也不知道这是触及到什么神经了,这般苦大仇深的样子。
心里头装着事,感觉这时辰好似也过的快些了,很快便到了刑部大牢。
叶卓华让周生他们回去,可那也是做给顾夭夭看的,那些人只在暗处帮着他们盯着,莫要让人过来叨扰到他们。
顺便,给大牢这边,打点妥当。
到了门口,顾夭夭很自觉得将帽子扶起来,免得让人瞧出自个的模样。
叶卓华看了一眼,想也不想,抬手便将顾夭夭的帽子给摘了下来,“也不嫌闷的慌,瞧着是到谁的地盘了,这般小心翼翼,莫不是信不过我?”
顾夭夭斜了叶卓华一眼,“确实,不怎么信的过。”
这单纯的想让叶卓华,闭嘴。
她此刻,可没是心情想叶卓华如何。
躲在暗处的周生,只觉得叶卓华这是该,让他没事老想着在顾夭夭跟前,显摆他自己。
到了关押顾大伯的牢房,叶卓华主动说,在外头帮顾夭夭看着。
许是不见天日,顾大伯过着,颠倒的生活,此刻也没睡觉,只在塌上坐着,手里头拿着甘草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瞧着他胡子拉碴的,看着有些狼狈,可身子瞧着也没瘦,想来这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顾夭夭在跟前站了会儿,几番纠结,到底还是按着规矩,见了礼轻声唤了一句,“大伯。”
顾大伯以为进来的是,打扫牢房的人,却也没多想,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大伯猛地抬头。
许是,好久没见亲人了,顾大伯的眼睛瞬间便红。
“夭夭?”有些不敢置信的过来,随即又慌了,“你怎么过来,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父亲,还好吧?”顾大伯又慌张的补了句。
就顾父的性子,只要有他便会保护自个的家人,不受伤害。
“大伯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只是我有事想要求大伯帮忙。”以为,是恨这个不明事理的人,可大概也就是血缘关系的事,瞧着他这般落魄,心里也不痛快,这一声大伯便是越叫越顺。
顾大伯愣了一下,忘了有多久,未与顾夭夭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
从前的种种在脑子里闪过,他该是欠这孩子一个对不住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改变了主意,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做我便拼了性命也会去做。”
说完,只觉得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突然便顺了下去。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究竟是不是他对不起张氏,可思来想去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情感来说,他给张氏的爱,或许没有那么无微不至。
可若对于这个世间来说,他已然强过很多男子。
说到这般,却突然不纠结了,错与对都以曾过往,重要的是现在活着的人,趁着现在命还在,若有机会补偿,便做些好事。
免得等到去的那一日,却发现自己仍然抱着,满心的遗憾。
从他进来到现在,俩孩子没有一个过来看的。
想来,即便他们没说,心里也是怨恨顾大伯的。
“我想问问伯父,可有信得过的商铺?”顾夭夭想着,顾伯父为官这么些年,总该有些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
果然,顾伯父点了点头。
他在礼部,多是与商户打交道,能与官家合作的,必然是有些实力的,绝不能只在京城有铺子。
虽说商人重利,可也少不得有那么几个,义气的。
顾夭夭从袖子里,取出了从顾明辰那得来地图递给顾大伯,“可有,这些地方附近的商户?”
顾大伯拿到地图,瞬间便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说?”
“我也只是怕万一。”顾夭夭解释了句。
但是,顾大伯知晓若真出事,断然没有顾夭夭说的这般轻巧,这些日子他虽在牢里,可也知道外头不平稳。
有些人,绝对不会有,忍气吞声的脾性。
从这边找人的事,顾大伯自也容易,待顾夭夭拿出笔墨,让他修书给对方,却被顾大伯给拒绝了。
并没有,拿了笔墨,而是,咬破了手指,写下了血书。
大有一种,临终托孤的感觉。
安顿好了之后,顾夭夭也没耽搁,用蜡将信封上,便匆匆的往外走。
另一边,叶卓华靠在大牢的门上,一动也不敢动。
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血流来的感觉。
好不容易的觉得好点了,此刻顾夭夭出来了。
牢里的灯光暗,顾夭夭没瞧出叶卓华的不对劲来,便将信件递给叶卓华,“明日一早城门大开,赶紧着人送出去,一定要赶在父亲之前。”
若非,现在出不得城,她恨不得此刻便让人去送信。
叶卓华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名字,心中了然,“放心,一定不会耽误事。”
刑部的人要查案,消息自然灵通,这送信的本事也都不是旁人能比拟的。
叶卓华有信心,这信件至少可以提前五日到。
说完之后,顾夭夭的紧绷的心才松了点,其余的她不想多问,叶卓华办事她是放心的。
轻轻的揉了揉眉心,缓和一点疲劳。
“可是累了?”叶卓华有心心疼的想拦一下顾夭夭的肩膀,可又怕让顾夭夭察觉到,伸出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无碍。”顾夭夭轻轻摇头,只不过心里,惦记着罢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瘟疫的事上辈子都能妥善处置,如今有了先知,定然也会平安度过,强迫自己,将心定下来。
看顾夭夭在前头走,这次叶卓华到底没控制住,拉住了顾夭夭的手腕,想要告诉她,凡事还有自己。
只是话还没说完,顾父的人便从一边冒了出来。
“我等,护送姑娘回府。”顾父可是吩咐了,一定要看紧顾夭夭。
虽说叶卓华只敢拉着顾夭夭的手腕,可这天黑人远的自看不清楚,在人家瞧着,那就是拉住了顾夭夭的手。
这般还能得了,赶紧冲了出来。
有了白日的经验,叶卓华自然不敢再将顾父的人拦着,此刻也只能遗憾的放手。
既然顾父都派人来接顾夭夭了,叶卓华自然不方便跟过去。
目送着顾夭夭离开,叶卓华才往前走了一步。
周生一直在暗处,瞧着叶卓华跟前没人了,牵着马出来,“爷,咱回去?”
叶卓华此刻看见马鞍就觉得疼,冷冷的瞪了周生一眼,“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去给我套上马车。”
周生啧啧了两声,“顾家姑娘在的时候,您这有精神有力量的很,顾家姑娘刚一走,您这是精气神都被带跑了?”
“滚,哪那么多废话?”
看叶卓华生气了,周生赶紧去忙活。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肯定要耽误时间,等叶卓华回去,已然到了子时。
衣服都被血浸湿了,又将大夫带来,赶紧处理,莫要误了,明日送顾父出城。
周生一声声的叹息,这世上的痴男,真是可怕。
顾夭夭回到府内,顾父也没多问,只知道人回来便好。
只是这一夜顾父睡的很不安稳,梦里头,便瞧着叶卓华抱着顾夭夭一路的跑,他在后头怎么也追不上。
一夜醒来,顾父都觉得心口气的发慌。
便在心里,又给叶卓华记上了浓重的一笔,且深的,像用刀子刻的一般,永远抹不掉的。
清晨,顾家上下都起了个大早。
老太太的身子不好,晨起给顾父与顾明辰戴上了求来的平安符,送到顾家门外便作罢。
而顾夭夭与顾明慧,则戴上帷帽等着,一路送出城。
瞧着一众人离去,老太太几乎想也没想便说了句,“大郎,可还好着?”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的什么,立马闭上了嘴。
这世上,哪有做娘的不心疼的孩子的,纵然做错了事,可也管不住心的,惦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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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老规矩,逢节必加更,我码字存稿,争取端午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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