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还是要调理着,在自己房中无事,若到外面叫人看了去,岂不是污了自己的名节,叫人耻笑了。”
江夫人语气温和,不带半点责怪,拢着她往屋里走。
“莫站在风口,进屋去吧,我这么早来过来,也是有事想要问你。”
小满想着屋子里还有个周攻玉,浑身都不自在,动作僵硬地就要往榻上坐,立刻被江夫人叫住:“嗳!你这孩子,等一等,先把月事带换上。”
小满:“?”
江夫人皱眉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总不能这还要让义母看着,你屋子里的侍女呢?”
白芫端了洗漱的水进来,正好被江夫人看到,便对她招了招手。
“那个侍女,去拿月事带,服侍你们小姐去屏风后换上。”
小满:“!”
她急得立刻站起身,忙说:“不必了,不急这一会儿,义母你先说要紧事吧。”
早知今日,昨日周攻玉就算说答应她一百个心愿,也断不会松口让他在府中留宿,真是砸了自己的脚。
江夫人拧着眉,面色不霁。
“为何不必,你去更衣,我也好说事,分明是两不耽误,你若面子薄,自己去换就是了。”
确实找不出理由来,总不能说太子殿下就在屏风后吧。
小满知道没法子了,接过白芫手里的月事带时,脸颊火烧似的,连指尖都红透了,微微发着颤。
白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不用奴婢帮小姐更衣吗?”
“不用……”她觉得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都在隐隐作痛了。
她抱着自己的外袍,急匆匆朝屏风去,还强调:“都不要过来。”
江夫人笑道:“怎得越大脸皮越薄了。”
小满没答话,将月事带藏在袖子里,和屏风后的周攻玉对视上,二人皆是面红耳赤,尴尬到不知如何言语。
饶是他再足智多谋,远胜他人的沉稳冷静,也依然是个未经人事的男子,连第一次亲吻小满,都会不知所措。
这种场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周攻玉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做口型道:“我不看。”
接着就转过了身,老老实实地站着。
小满只觉得此刻脑袋轰得一下都要炸开了,手里的东西简直像是个烫手的火炭。
就算周攻玉转过了身,她不至于没脸没皮到做这种事。
最后她也只是动作僵硬地换衣服而已,羞愤已经占据了她的理智,连系衣带的手都在抖,半天了还没整理好,周攻玉微微侧目和她对视上,似是想笑又忍住了,转过了身,低头为她系好带子。
与此同时,江夫人也正在说昨晚江若若成亲的事。
“昨夜府中出了事,太子殿下与你一道,想必你也是知道。
那姜家的大姑娘昨夜里没了,都说姜家姑娘神志不清,昨夜发病掉湖里了,这是外边的说法,昨夜殿下去了芳林苑找你,那砖缝里的血可不好清理。
我倒是问你,这人真是太子殿下除去的?”
周攻玉的手指很是好看,尤其是握笔执卷的时候,说不尽的风情雅致。
如今这双手,正在仔仔细细为她解开缠在玉扣上的发丝。
听到江夫人的话,他只是稍稍一抬眼,面色并无多少变化。
小满知道此事瞒不过义母,便老实说了。
“姜月芙昨日拿了匕首,想要伤人性命。”
是姜月芙先要动手,周攻玉才动手杀了她。
江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微皱了下眉,语气带了些微愁绪。
“传闻果然不能尽信,东宫的这位并不简单,你日后又该如何招架呢?
宫里规矩那样多,若日后你过不好,我如何能安心……”
小满宽慰道:“这是我自己选的,义母不必忧心,殿下他……也待我很好。”
话里的人就在眼前,她提起来也是浑身不自在,只希望义母能快些换个问题,不要纠结着与周攻玉的事了。
“哪里是你自己选的呢……我与你义父心里清楚,待你也是有愧。
若若也说了,起初你是不愿留在宫里的。
韩拾他与你的心思,我们不是不知,但你们二人……你们在一起,日后满是坎坷,终究会害了自己。
若你真心喜欢殿下,我与你义父也算安心,否则岂不是做了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江夫人说着,语气也很是歉疚,半晌没听小满说话,以为是说得她难过了。
倒也不是难过,只是被周攻玉这凉冰冰的眼神盯着,一时间忘了该怎么答话。
那句棒打鸳鸯出来,周攻玉的脸色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像是那冰面上还蒙了层寒霜。
小满瞥了他一眼,思量一番才回道:“义母多想了,无论如何,此事怨不得任何人,我与太子确实是有些渊源,如今嫁给他并非被迫。
至于棒打鸳鸯,此话实在是言重了……”
“你那日问我,若有喜欢的东西,但时间到了却要丢弃,届时必定伤心难过,还要不要暂时拿到这东西。
我如今细想,才觉得是委屈了你。”
江夫人一叹气,小满就觉得她又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你若当真如此喜欢韩拾,这些时日我不会再说什么,只愿你能不留遗憾,只是与太子成婚后,定要恪守太子妃之仪,将旧情割得干干净净……”
小满听得一头雾水,脑子也懵得厉害。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能被歪解成这个模样。
况且周攻玉就在此处,全然叫他听了去,实在是没法做人。
但苦于此时不便开口,她又无法与他说清楚,正烦闷着想要给江夫人解释,耳后忽然有热气喷洒,细细密密的落下来,她轻微颤栗地缩了缩肩膀。
周攻玉怒极反笑,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当真想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