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之前那段日子,仅仅住进东宫,就连带着太子被群臣批判许久。
“可是太子喜欢你啊……你真就舍得……”问了一半江若若又顿住了,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小满垂着头,沮丧地说:“不舍得也没办法……总不能什么都想要。
他以前也这样选过,那个时候他不要我,现在又换我选了……”
“你是想回益州?”
小满点头,说道:“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像离经书院,若能在巴郡也办一个多好。
益州还有许多我未曾去过的地方,听说南下到了扬州,风景也是极为好看,只是这些我只在书里看到过。
我还未登过高山,看到河海,怎能就此被困在深宫一生……我想过了,等年底,你与平南王完婚后,我与义母他们一起回益州。”
江若若被她说愣了,虽然心中满是想不通,但也不能阻止小满这样想。
她知道从前小满是被拘在姜府十五年,对一切都好奇,什么都想要亲眼看到。
可寻常女子,大都只想求得一个安稳,哪里会如她一般想这么多东西。
“你这就……决定了?”
“决定了,长痛不如短痛。
回头看可以,但我不能往回走,以后的事情再说吧,总有一日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我也有自己的地方要去,只好辜负他的喜欢了。”
江若若无奈叹气:“此事我也不好多说,就看你们怎么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了。”
夜里韩拾回来,问过了小满小满的想法,并未多说什么,只愿她无论做什么决定,要顺应自己的心才好。
然而并未等多久,第二日,宫里传话,让小满进宫。
进宫之前,她已经想过了皇后娘娘会对她说些什么。
哪知皇后没有见她,只是让人先将她领到了东宫。
只是两日的时间,东宫的侍从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好似她是欺骗了周攻玉真心的坏人。
她才离开不久,便被皇后让人领着重新回来。
阿肆正在殿外候着,看到小满来了,脸色也称不上多好,语气冷硬地说:“殿下在房中谁也不见。”
听到他说周攻玉不肯见人,小满反而问:“那我可以走吗?”
“走?”
阿肆一副被气到的表情。
“你就不担心殿下吗?”
小满无语凝噎……
周攻玉这般冷静自持的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寻死,伤心难过也死不了人,她还要担心?
阿肆不耐道:“昨日殿下饮了许多酒,吐了好多血,连太医都被吓坏了……”
小满走后,周攻玉颓废得不成样子,将周身的侍从屏退,独自在殿中饮酒,也不知喝了多少。
夜里腹痛难忍,喝进去的酒水被吐了干净,最后呕出来的满是鲜血。
阿肆连夜去叫来太医,此事自然也被人传去了皇后那儿。
“那他现在如何了?
要紧吗?”
小满压下面上的惊慌,强装镇定地问道。
“要不要紧,姜小姐自己去问就是了。”
“可你不是说他谁也不肯见吗?”
小满迟疑了一下。
“我也不是大夫,你看好太子就好了,让我来又能怎样?”
“你怎么……”阿肆一句话还未说完,房中响起两声咳嗽。
周攻玉的气息听着有些虚浮,从紧闭的房门中漏出来。
“让她走吧,不打紧。”
小满站在门外,眼睑低垂着,微光落在脸上,仍是不见多少暖意。
她听到周攻玉的声音,想开口,却觉得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小满。”
“嗯。”
从门中传出的话语,并不带埋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
还是原来的温雅平和,略显苦涩的轻笑一声后,他说:“叫我一声攻玉哥哥吧。”
“攻玉哥哥”,她嗓音微颤。
“不要喝酒了。”
“好。”
“那我走啦。”
房中的人久久没有应声,终于还是无法亲口再说出一个“好”字。
她说以前的都算了。
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