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竟然想要用这么荒唐的事情来让她退出科考仕途!
她一脸难看。
顾家始终是她身后的一道坎。哪怕顾家不认她,不养她,只要当年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她还挂着这个顾姓,顾家就仍然可以用家人的名义影响甚至摆布她。
不过——
“顾瑾为了爬到我的头上也是豁出去了。可是,我那继母最是刻薄恶毒,顾瑾愿意让我当驸马,她也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让我好过的。”顾文君摇头。
柳柳道:“所以顾瑾想要赶走我,来讨他娘的欢心。敬王打算放手让他做,但敬王却又让我留在老爷身边……”
她声音迟疑,也是不明白敬王的打算了。
顾文君却一叹。
“他这是想让你做一辈子的外室,不打算让你进顾家的门了。”
敬王手底下有千千万万个柳柳,他自然是不在乎柳柳是个有名分的妾还是个外室玩意,根本不管柳柳的死活。
柳柳有些难堪。
顾文君察觉到了,她道:“柳柳,从前你便是陶府的妾,现在到了顾家,连一个妾都够不上。我知道你不甘心,别担心,我会让顾家给你一个名分的。”
她眼里划过一丝幽光,伸手摸了摸柳柳的脸,底下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人发毛。
可顾文君依然很温柔,“我也会治好你的。”
“是,主子!”
柳柳激动地应下。
随后转了身,消失在茫茫夜幕里。
阿武这才从阴暗里出来,他是全心全意信赖顾文君的。
旁人担心的,是周大人是敬王殿下,可阿武反倒不在意,只是满脸忧色地看了好几眼,“少爷,那公主殿下和太后如出一辙,刁蛮歹毒,你可千万别动什么心思!”
顾文君不由地踉跄一下。
“你说什么呢!”
阿武却言之凿凿,生怕顾文君会被公主抢走。
“是真的。他们都说陛下是暴君,可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公主就不同了,全凭着任性泄恨,不说这心性品德,就是容貌才能,也是样样比不上陛下的!”
“你!”顾文君噎了一下。
她面上起了赧色,打断:“住嘴!陛下怎么能和公主相提并论,休得胡说。”
阿武这样比较,好像陛下要和公主抢顾文君似的,又把顾文君拼命掩饰的遮羞布掀开了一角。
似乎早已认定顾文君应该是陛下的。
顾文君当然听不下去。
她甚至催促:“好了!明天还有得忙呢,赶紧睡下吧。”
可躺在床榻上,顾文君自己却失眠了。
而今夜里,不止她一个人没有入睡。
宫里面,因为一封顾文君寄来的密信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牵连甚广,事关重大,肯定是要给心腹传阅的。
“徽州胆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如此行事真是找死!”大太监刘喜怒得堪堪折断手中的拂尘,精明的细眼中全是刺人的冷芒。
殿堂下,跪了一地的忠诚死士,纷纷抱拳:“陛下,还请下令派人捉拿周立恒,抄家问斩,连诛九族!”
“对!还要把那幕后黑手挖出来,一起诛杀!周立恒一个人肯定不敢如此,他背后必定还有人。”
“还用想么,一定是那心机深沉的敬王!这徽州知府可就是他当初举荐的,官官相护到如今,还敢做出这种勾当,真是活腻了!”
“我看也别和敬王虚与委蛇了,直接和他打好了,难道陛下还会输给那老残废吗!”
讨伐的声音越发洪亮,震动不已。
可殿上,那身穿金色龙袍的男人却背对着他们,颀长高挑的身影散发出冷俊摄人的气势。即便不言不语也让人心惊胆颤,光是一个背影也令人望而生畏。
唯有刘喜敢上前一步问话:“陛下?”
皇帝转过身,冰冷的俊颜染上层层煞意。他手指微动,扔下另外一张信笺到地上。
手下们小心捡起来。
是顾文君寄过来的后半张信。前面书写了徽州的问题,后面竟然是顾文君想的解决法子!
刘喜也惊得张了细眼,“这!”
只是扫了两眼,众人便争相抢着看。
这法子真是绝了,甚至都用不着陛下的一兵一卒,就能了结徽州的难题,不仅是周立恒会完蛋,还能让背后的人狠狠吃个闷亏。
如此奇才,真不知道陛下从哪里找出来的。
信上最后一字,却是皇帝陛下的朱笔御写——
“准!”
盖了一个偌大的玉玺龙印。
这表明,皇帝已经同意了顾文君的做法。无论顾文君在徽州做了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那也是皇帝特许,万事无罪!
好大的恩典呐,但换一个良才谋士,却是值得的!
按这样来说,徽州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了,顾文君也能安然脱身。
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的脸色却始终阴冷一片,不见半分愉色。
满殿之中,也只有贴身太监刘喜猜得到一两分,他小心地看了陛下一眼,深深叹气。徽州是万全了,那顾公子呢?
能一辈子不娶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