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君心里乱着,还不知道陛下早已定了心思,决意要留她在身边。
可那些敏锐的人却看出了些迹象。
这会试考题的改动,无疑是对顾文君极其有利的,是摆明了要为顾文君偏心。
分明就是在为顾文君铺路啊。
消息灵通的高官大臣们全都暗暗揣测着呢。
“君心难测啊,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老天爷偏爱顾文君,还是陛下厚待顾文君。”
“难不成陛下当真那么属意顾文君?”
“也许要好好拉拢那少年了。趁他还未功成名就,早些亲近关系……”
不少官员都暗暗揣测陛下的深意,似有所悟:“与顾文君结亲之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这些臣子们,才是最先接到圣旨的,自然会多想。
若是有陛下在背后支撑,顾文君和顾家那些复杂腌臜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了。可他们却完全不知道,定亲拉拢,反而是与陛下的真正心思背道而驰的!
可偏偏无人敢往情事暧昧的方向去想,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皇帝啊!谁敢妄想陛下的情意心意。
有心交好的,都只是觉得顾文君是个前途无量的好苗子。
也有官员对顾文君不以为意,“那顾文君就是一个引子而已,算不得什么。一定是陛下早有改制之意,借了衙令抄斩和学府比试这两件事,趁机发作罢了。”
“顾文君也不过是运气好,提前说了提议改制的话,站对了方向,可也没有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这次会试到底能拿第几,还是个问题呢。”
“区区一个没有家门身世的弃子,甚至都还没有任何官职在身,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看顾文君考得如何先!”
文武百官们私底下议论不休,到底还是对顾文君这号人物上了心。
其中有一人,是厌恶极了顾文君。
“啪!”
青瓷茶杯磕在地上,带着满腔的怒火摔了个粉碎。
“混账东西!我让你去京城学坊,是去拉拢各大世家子弟,可不是让你拉拢到床上去的!你却背着我在干这些荒唐事,反了啊你!”季府之中传出一道道带着愤意的凶狠斥责,阴鸷至极。
“……爹,是我错了。”
瓷器的碎片旁,跪着一身青衫的季诵远,他一改之前的气势,难堪地垂着头。
他是被人连夜从京城学坊带出来的,按在季家下跪认错。
最终,事情还是捅到了他爹户部尚书季沛的耳中。
假如没有陛下的这道旨意,一切都会按照季诵远的计划进行,一切都可以安然无事,掩饰太平。可惜,这世间没有假如!
季沛与季诵远有些肖似,五官过于锐利显得几分咄咄逼人,但是更加成熟。
他一字一句道:“你是错了,可是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不管你到底是看中了顾瑾还是顾文君,玩一玩男子也无妨。
可你偏偏被人抓住把柄,让整个季家都陷入了被动之中。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季诵远有心辩解:“我已经在解决了,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用顾文君引开这些注意——”
“够了!”季沛打断道。
“京城学坊和文山书院的人看到了,我知晓了,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吗?为什么陛下偏在这个节骨眼下旨改制,就是在用你的事情要挟我们季家!
就因为你,我甚至都没有脸面站出来反对会试改题!”
季沛越骂越是气愤,干脆把一整张桌子掀翻,珍贵精致的器皿用具“叮铃哐当”地碎了一地。
有些碎片飞溅,砸到了季诵远,在青衣上划拉出血迹,刺痛不已。但是季诵远白着脸一声不吭。
两件事互相牵制。
季沛碍于儿子的私事丑闻,完全无从下嘴。
本来就在暗暗流传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利用此事来打压季家。季家根本丢不起份脸面!
所以皇帝临时起意的谕旨才能无所阻拦地传令下去。
连领头的户部尚书季沛季大人都闭了嘴,还有哪位朝廷大臣胆敢站出来反对?如此一来,满朝上下竟然达成了统一的赞成。
纷纷认可,还推行了选官制度的改革。
季沛越想越是盛怒。
“那小皇帝真是翅膀硬了,越来越不把我们季家放在眼里了!”
气氛僵冷如冰。季诵远压低头,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