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一直耗在顾文君的事情上面,说到底,和其他大事相比。给陛下与顾文君劝和实在是细枝末节的事儿。
他眼睛微转,直劝道:“顾文君不是在研究药么,你就让他去治。无论如何,顾文君都是个人才,只要他为陛下做出实事,陛下就不会亏待。但是既然陛下厌了,我们也就别在这人身上费心了,赶紧想想敬王的事情吧,这才是正题!”
“你!”
浣墨被堵了一口气,想骂又骂不上来。
好半天浣墨才理顺了一口气,反唇相讥:“你真好意思啊刘喜!还说不会亏待顾公子,刚才想顶了顾公子功劳的人又是谁,这太后、抓刺客一连串的主意全是顾公子想的,就是这解毒的法子,也是多亏了顾公子想出来。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么!”
她两眼一瞪,露出凶相,冰冷的眼神不止落在刘喜一个人脸上,又暗暗警告了一番自己带着的那宫女濯雪。
刘喜摊开两只手,无奈一叹:“我也是没法子了,陛下这不是气在头上么,又不想理会顾文君,而我这张脸,陛下也是看了就发火,想来想去,能去报喜的,也只有你了!”
他身后的太监小文子低眉顺眼,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可浣墨那边的宫女濯雪却是眼睛一亮,偷眼瞧着浣墨的脸色。
“你什么意思!”浣墨就差翻白眼了。
现在见着刘喜这张脸,何止是陛下会冒火,她瞧了都来气。
这没脸没皮的阉人,当真是贱得很!
“既然陛下不想听顾文君说话,你就暂时先顶了顾文君的功劳,息了龙怒再说。陛下正大发雷霆呢,你就让陛下先高兴一下不行么。以后再把奖赏加倍还回去,不就行了。”刘喜终于说了心里话。
他这是已经被陛下的三丈怒火烧着屁股,自身难保,只能求神告佛,希望陛下息怒。
浣墨没好气:“呸!你怎么不想想,陛下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你是挨打挨得还不够啊。”
“之前对顾文君有多看重,你还不知道么,我就不信因为这事,陛下就对顾文君完全置之不理了。要是等之后陛下再追究起解毒的事情,发现是我撒谎,你倒是没事,我就完了!”
“你放心好了,我敢说,你那顾公子,已经被陛下嫌厌了。”刘喜还要再说。
却发现小文子猛地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那动作拉扯,牵去了刘喜的注意,登时住了口。
也是这时,他才突然发现浣墨的神色不对,另外一个宫女也是脸色发青难看,甚至隐隐发僵。刘喜顿时从脊椎上窜出一股凉气。
刘喜拿着眼角去看小文子,却见到小文子冲着他身后,脸吓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他倒抽一口冷气,心都凉了,根本不敢转头回去看。
正当刘喜身子僵硬着,不敢动时。
浣墨、濯雪率先身子一动,直接跪下去,喊道:“参见陛下!”
小文子抬眼看了看刘喜,又看一眼其他人,两腿间一颤,还是跟着一起跪了。当然他也没忘记拉一把刘喜。
那力道虽然不大,但是刘喜已经吓得魂都快没了。小文子手一扯,刘喜便如提线木偶一般直愣愣地跌落了下来,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他连眼皮都不敢掀起来看,原本就细长的眼睛更是眯得更小了。
但是眼睛嘴巴能闭上,耳朵却关不上。
还能听见陛下阴沉幽冷的声音:“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朕倒是还想再听一听刘公公的高见。”
这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似的。
刘喜麻木的身子终于能动了起来,他一抖,便飞快地以头抢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他也不敢再解释,自己是担忧陛下之类的屁话,只是叫道:“奴才该死,是奴才多嘴了!”
他心里叫苦不迭:“不是说,陛下在殿里歇着,怎么突然出来了!”
“狗奴才!”
刘喜正想着,一只脚迅疾地踹了过来,这次毫不留情,直接就踢在刘喜跪立的腿上,尽踩着刘喜之前划伤的地方,生生把刘喜踹飞了出去。
这次可就是真的受罪了。
痛得刘喜哀哀地叫唤。
“之前念在苦劳的份上饶了你,你还不记教训了!”陛下的呵斥阴沉冷酷,他怒骂道:“你给朕记住了!朕要不要女子侍寝,又要怎么对待顾文君,都轮不到你们置喙,管好自己的事!”
刘喜连叫痛都不敢,只能忍着应下来,和其他人一起叫诺:“是!陛下!”
他头也不敢抬,不敢看陛下的脸色。
但却还是能感受到陛下提起脚步走过来,刘喜面皮一紧,生怕陛下还要再踹一脚,连忙紧绷起身子,做好准备。
然而陛下却没有再动脚,反而冷冷地吐了一句:“浣墨,你昨夜守宫不力,今日又御下不严,扣你三月薪俸。把你的人看管好!朕不想再听到对顾文君不敬的话,再有下一次,——”
“是。”浣墨应声,那宫女的气都没了,吓得身子直哆嗦。
刘喜飞快地爬了起来,用额头抵着地,恢复跪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陛下的冷眼,扫过头顶。
陛下冷冷一笑。
“朕差点都忘了,你倒是提醒朕了,这事情本来就是你这狗奴才弄的!陈长必和洗碧该死,你也躲不过去!打个二十板子,然后给朕滚去伺候顾文君,刚好,他那只有一个宫女,正缺一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