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川怔忪愕然之时,顾文君这才心平气和地道出真相:“只是我为陛下建言,想试一个遮掩太后之死的法子。”
他们还在车厢里,又都是陛下的人,有些话就无需顾忌。
顾文君边思索边开口:“如今陛下根基未稳,还需要一个‘太后’坐镇后宫,真的太后死了,我们就得为陛下准备一个假的。”
她说了法子,秦川却没有心思听了,暗中凝视着顾文君软化柔和的面容。
当她眉眼微微放松下来,就更显得美貌如画,状似含情。
“陛下的后宫里,又有谁比得过这般风韵容貌,即便是雍容美艳的贵妃娘娘,也不及顾文君半分。陛下当然看得上,而且他也已经看上了。”秦川心下忖度便略过万千思绪,既觉得苦涩又觉得庆幸。
“但还好,陛下仍不知道顾文君是女子,还将她当未来的谋臣。可是这样下去,等顾文君料理完顾家的事情,帮陛下稳固江山,位极人臣,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他想着出了神。
直到顾文君低呼:“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秦大人?”
一句关于“大人”的嬉闹称呼,一下子将秦川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拉住顾文君时出手飞快,松手也是如触电般避之不及地退了下去。
“我已经不是锦衣卫统领,你也无需再这样喊我。”
秦川垂眸,收敛了气势退回下属的姿态。他低眼一扫,就无比清楚地看见顾文君手腕上印了一圈的发肿乌青。
“嘶。”顾文君抽痛一声。
他便呼吸一窒变得气虚:“抱歉,是我不好冲动了。”
顾文君眼眸微闪,便趁机拿捏住了秦川的短处。
从前只有秦川知道她的把柄。因为那次意外,顾文君的女儿身秘密交付在秦川手里,她善谋人心,知道秦川答应隐瞒就不会随意泄露她的真身,可顾文君一直心中不安。
这次,秦川却犯在顾文君的手里,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短处。
她借机试探:“不怪你,我身子弱又在江东遭了暗算,才那么容易留下伤痕。”
秦川双眸微凝,从眼底浮现一丝恍然大悟和怒恨。
明悟是他自以为明白了陛下去江东接人的动机,但怒意却是冲着伤了顾文君的人去的。
他脱口而出:“是敬王?”
顾文君不点头也不否认,只是接话:“秦川,你知不知道敬王到底为什么去江东?”
问到机要之处,秦川紧闭嘴唇没有马上回答。
“我一见到敬王,他就用太后去世的消息诈我,我猜想敬王去江东,也是存了等待太后薨逝事发借势添乱的念头。”顾文君自问自答。
秦川见她如此通达明澈,又坚定拥护陛下的立场,他眼角瞥着顾文君手腕上的伤,心一软,还是说了。
“这只是其一,听闻江东又出现了神医谷向天的行踪。敬王一直想要医治他的双腿,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江东。”秦川解释。
谷向天!
听到这个名字,顾文君难掩惊愕,但她隐藏得很好,微微侧过脸就遮挡眼中惊色。
她很快就有所明了。
“陛下之前不惜犯险南下江东庆禾,也一定是因为这个谷向天,原来传闻中的神医竟然是他!可他为什么会认识我娘,为什么救了我却不露面,又为什么长得和顾长礼那般像,几乎如出一辙?”
太多的问题堆在她心头,顾文君主意再多,也一时乱了头绪。
神医——shenyi!
一个思绪闪电般划破了顾文君的迷惘,让她突然想到一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
这不就是萍姑临死前告诉她的话,也许那口型根本就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称呼代号,指的就是神医谷向天!
难道,顾家那对双生儿女其实是谷向天的孩子吗?
可谷向天又和顾家是什么关系?
重重迷雾缠绕在一起,让顾文君的脑子都快要打结了。
萧允煜气恼她的不识抬举,没有说出萧清乐的身世,顾文君选择问秦川:“那……敬王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清乐县主?”
秦川闻言微微变色,他神色纠结,嘴巴开合几次还是停下:“这事关皇家辛秘,我即便知道,也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你最好还是去问陛下。”
他的犹豫迟疑,便已经告诉顾文君一个答案。
她笃定:“萧清乐根本不是敬王的亲生女儿。”
秦川苦笑,顾文君还是一如从前般,实在过分聪明,他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她是敬王收养的女儿,可是尊贵如敬王凭什么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直到数年之前还一直将她奉为掌上明珠,骄纵京城。除非,她是被一个敬王拒绝不了的人托付的。”
顾文君自顾自分析,“是不是——先帝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