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瘦了。”
他这种狠心的人冒出这样的念头,古怪得很。
萧允煜摇摇头,把顾文君放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床板上还留着他们初见时,缠斗的匕首痕迹。
他当时确实想要杀死顾文君。
其实,如果事情没有出意外,他也应该在事后杀了顾文君永除后患,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但现在,萧允煜的心软了,他还想真的想过,要把顾文君送回顾家去。
除了顾长礼和清乐县主,顾家还有江东第一才子顾瑾,还有东陵绝色美人顾瑜。顾文君真的知道自己要和什么人争吗?
小聪明,是斗不过顾家的豺狼虎豹的。
也罢,等回去京城,他再照料一二便是。
萧允煜深思之时,顾文君就在被子下面偷偷勾起狐狸般的笑。想要获得萧允煜的信任,真是不容易啊。
她怀里藏着从萧允煜那里拿来的匕首,要是刚才她装睡的时候,萧允煜还想动什么杀人念头,顾文君就不客气了。
然而萧允煜什么也没有做,还把她抱到床上,分明就是示好。再怎么铁石心肠,还不是被她攻下。
顾文君知道,她的靠山,稳了。
她闭眼休息间,一千五百里以外,两封信正在送往江东。
一封寄至江东东陵,被留守原地待命的暗卫截下。
信上标记确认无疑,那字银钩铁画,龙怒凤翥,如见其人。一长串字句里,只拼出一列简短的真正暗号。
“走,主子在庆禾县!”
另一封也去了江东东陵,送到顾家女主人身边的大丫鬟雪燕手中。
信上字迹刻板,一看就是由人口述,另一人书写的买卖信件。是不识字的李婶子托人寄出的。
“夫人,那边又闹笑话了,竟然藏了个县衙抓捕的逃犯。”
雪燕是清乐县主嫁人前就伺候左右的丫鬟,深得宠信。
她将那封信拆了,熏过香才送进主卧里给夫人过目。屋内雕梁画栋,横着一张朱漆檀木,锦缎银丝的软榻。
江东富饶,东陵顾家更是这一地之主。富,腰缠万贯;贵,侯服玉食。
而县主萧清乐,则是顾府当家的女主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也就只会钻地洞了。”
雪燕灵巧,最会看眼色:“夫人,是那李婶子报的信,我想她肯定举报了衙门,把那顾文君给抓进去了,不如想办法让老爷知道,彻底对那边死心。”
萧清乐这才想到什么,“等等,那个贱人的儿子,是不是快成年了?”
十六束发,加上顾娘子的孝丧已过,顾文君今年也可以科举入仕。
雪燕自然明白萧清乐的意思,连忙道:“夫人,那顾文君就是一个在乡下田地里打滚的泥腿子,都没念过私塾,他要是去考科举,不就是一场笑话。”
“何况我们瑾少爷珠玉在前,如果那顾文君不怕死来给瑾少爷做陪衬,岂是不更好?”
萧清乐冷笑:“瑾儿钟灵毓秀,哪里需要那个野种来衬托!他连做瑾儿踏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她萧清乐是县主,可那顾娘子算个什么东西,乡村野妇,也敢和她争。萧清乐既然做了恶人,就不会给野草春又生的机会。
“那夫人,老爷那儿……”
萧清乐对雪燕示意:“你亲自去一趟,打赏那个李婶子让她把嘴巴闭严实了。”
“趁老爷走访庆禾县的时候,交代县衙给顾文君加重罪名。我不管他藏得是不是逃犯,犯在我手里,就要让他永远都没机会入仕!”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