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士刚才说,让自己站稳了,不要被吓到尿裤子,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还以为秦学士是故意危言耸听或者说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啊,这秦学士有受虐倾向吗?
县学教谕还是怕出事,无论如何他也是责任人,于是从明伦堂里站了出来。
然后对秦德威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敢留名字否?莫非你与我等有何恩怨?”
秦德威傲然道:“我乃江陵张居正也!我不是针对谁,在场的还不配与我有恩怨!”
张居正:“”
神童张居正在方圆几百里内名气还是很大的,县学教谕疑惑了一下,感觉这个“张居正”比传闻中岁数略为成熟,但大概是相貌早熟的缘故。
然后那教谕又开口道:“阁下有理但说理,若是说不出个道理,只是凭空叫嚣,少不得要给我等一个交待了。”
秦德威毫不畏惧的答道:“圣上御临钟祥,尔等身为士人却不能体察天心,融会贯通圣上之深意,只知道在此卖弄风骚,不是荒唐又是什么?
如果尔等愚蠢不懂,那我就好心告知尔等,圣上以孝治天下,南巡就是孝道之礼!孝之一字,就是圣上最看重的!”
众士子听到这里,突然就齐齐陷入了沉思。
秦德威继续训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圣上关怀旧居父老,极有可能召见赏赐,所以尔等本地士子有面君的机会。
如今尔等不细心感受圣意,为圣上弘扬孝道,只在这里吟诗作词又有何益哉?
我进了县学大门后,看到尔等有机会都不知道珍惜,在这里挥霍时光,简直痛心疾首。除了说你们都是蠢货,还能说什么?”
数十名县学士子突然就鸦雀无声了,此人当真是可恶之极,说话实在太气人了,却又很有道理。
明明是几十人对着一人,但气势上却完全落了下风,居然被压制的死死。
站在旁边的张居正只觉得目眩神迷,这就是大人物的气场吗?
而且勤学好问的小张秀才已经深深思考起来,为什么秦学士要跑过来“指导”县学士子?
是想通过本地士人渠道传播某些舆论,同时也是做一个表现给皇帝看?
县学教谕突然指着秦德威叫道:“你不是张居正!那张居正远在江陵,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地方生员!
论起见识,那张居正大概也不比我等强多少!就算能有所揣测,又焉敢如此肯定的明确圣意?”
秦德威“哈哈”一笑,难得称赞别人一声:“你这个小小教谕,还算有点见识!贵姓啊?”
县学教谕连忙对着秦德威行礼,口中道:“下官姓孙,见过这位公公!”
秦德威:“”
勤学好问的张居正实在忍不住,就很有歧义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孙教谕恭敬的答道:“如此年轻无须,又极富文人气质,又洞悉皇上心意,气场又如此强大,除了刚从内书堂肄业并进入司礼监的公公,还能有谁?”
孙教谕感觉自己很懂,回答非常不错,还顺便吹捧拍马了。
众所周知,司礼监宦官都是从小在内书堂接受标准的儒家教育,等于是太监里的读书人。
从内书堂肄业进了司礼监就相当于文人进了翰林院,而且这帮人在宫外也喜欢穿儒衫。
秦德威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就蓄须!
小张秀才缩了缩头,不敢继续问了,只能默默祝福这位孙教谕未来安好。
正在这时候,忽然看到县衙大门杂役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冲到了明伦堂月台前,对着孙教谕语无伦次的喊道:“快去迎接!”
孙教谕再次紧张起来,这是有大人物来了?他连忙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喝问道:“是哪位老大人来了?”
那杂役仿佛还在语无伦次:“是尚书,三个尚书!一起到了!”
听到这句,不只孙教谕,就是数十名本地生员也瞬间一起炸了锅,读书人谁不想接触大人物?
但三个尚书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小县学能承受的住这种惊喜或者惊吓吗?
那可是正二品尚书,不是大白菜啊!一下子出现三个尚书的场合,只有庙堂议事时才有啊。
不用孙教谕吩咐训话,生员们哗啦啦的都涌向大门,去迎接大佬们了。
只有秦德威气定神闲的站在月台上,完全不为所动。
小张秀才也十分激动,三个尚书联袂而至,谁能不激动?
但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秦德威,又望了望大门,还是迟疑着问道:“晚生也该过去迎接?不然就失礼了。”
秦德威随口道:“你是跟着我的,先等等,人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