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人背对秦德威,所以看不到长相,正隔着窗户与里面人说话。
“修玄姐姐!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难道不是天生的良缘?”
从屋里传来既清朗有冷漠的女子声音:“所谓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都是你们凡夫俗子的教条,与我何干?”
秦德威悄悄走过去,听出了屋里就是陶修玄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文士剖心表白道:“就算没有这些,我心里还是爱慕修玄姐姐啊!我对你有着十几年感情啊!”
屋里的声音依旧冷漠:“无论如何修饰,你们俗人心里真正所求,不过还是交配两字罢了。”
站在后面秦德威的听到这里,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月台上的文士还在苦苦哀求说:“你我相识十数年,自幼结识于乡里,如今又会于京师,这难道不是缘分?还能一点因缘都没有?”
屋里陶仙姑道心坚定的回应说:“刻意寻求的相遇并不是缘分,我早说过了,你并不是有缘人。我和你之间没有缘法,你也不必再纠缠了。”
秦德威权当是看戏,还在拼命捂着嘴避免自己笑出声来。
没想到今天会亲眼见识一次舔狗,果然也真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屋外的文士还在继续苦情:“可是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你找到有缘人啊!世间哪有你所谓的有缘人?”
屋里声音答道:“自然有了,他就在你身后。”
啊咧?自己被发现了?秦德威心里挺遗憾的,还没看够呢。
月台上的文士听到这句,猛然转过身来,与秦德威四目相对。
此时秦德威总算看到此人样貌了,岁数与自己差不多,长相说不上多英俊,但很有精神,称得上一声精神小伙。
不过秦德威目的是陶仙姑,对路人男性没多大兴趣,对着精神小伙点了点头,然后也踏着台阶走到月台上。
这时候,刚才一直紧闭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显然是为了秦德威而开的。
先前那精神小伙有点崩了,对着秦德威问道:“斗胆敢问阁下是何人也?”
秦德威反问道:“你又是谁?看起来也是个读书朋友?”
那精神小伙修养还可以,强忍着“一无所有”的悲痛自我介绍说:“在下李时珍,湖广人氏,已经进学三年。”
秦德威:“”
这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啊,从小学语文课本到中学历史课本都有。
“你怎得会在京师?你学医了吗?”秦德威停住脚步,忍不住就好奇的问道。
咋不去写《本草纲目》千古留名,跑这里当舔狗有啥意思?
李时珍摸不清头脑,对方这口气为什么如此熟稔?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啊。
下意识就回答说:“家父在太医院任职,在下便跟随家父在京师。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秦德威负手而立,淡淡的说:“我乃金陵秦德威也!”
人的名树的影,今科大比才过去三个月,在京城的读书人哪能不知道秦德威是谁?
李时珍惊讶的瞠目结舌,没想到修玄姐姐的有缘人居然是与自己同龄的状元!
自己三年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在读书人里已经算很成功了,有一定骄傲的本钱。
但在同龄十七岁状元面前,这点成绩一文不值啊!
震惊过后,李时珍的神情渐渐开始失神,又变得哀伤起来。
十七岁这年的花季,雨季,天空,都是忧伤的。
李时珍无言的对秦德威拱了拱手,垂头丧气的转身就要走。
秦德威忽然有点于心不忍,这位好歹是个非常正能量的历史名人,可别被失恋打击得一蹶不振,把《本草纲目》整没了啊。
他赶紧对李时珍说:“走,我请你喝酒好了!人生在世,值得去做的事情很多,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小情小爱上面,让我来指点下你今后的人生道路。”
李时珍有点迷茫,你这状元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你也是个男人,怎么会想着甩下修玄姐姐,请自己这个陌生人喝酒去?
陶修玄从屋里深处飘到门口,不知为何脸色不甚好看,冷冰冰的问:“秦道友不是来求双修的?”
秦德威叹口气,答道:“仙姑你可能不太理解,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涉及到未来数百年的功德,我担心会因为我而消失,成为我一个心魔。
我要先跟李朋友解决这件事,所以,只能改天再来与仙姑讨教双修的事情了。”
咔嚓!陶修玄觉得自己的道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碎渣哗啦啦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