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抬起头,很无奈的对黄管事说:“你罗嗦了那许多,除了浪费口舌工夫,又有什么用?我今天又不是为你钱业公所的事情来的。”
黄管事冷笑不语,你就哄鬼吧!
秦德威指了指公所内第一栋建筑,也就是供奉行业神仙得神殿,扭头对姚司吏说:
“姚司礼啊,祭祀祠庙之事都归礼房管。高皇帝有过旨意,严禁民间私祀啊,我看这就是个违法婬祠!”
姚司吏无语,高皇帝的旨意?那踏马的都什么老古董了?早没人管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大明高皇帝的旨意放现在都是废纸
高皇帝还不许随便纳妾呢,还贪赃就剥皮实草呢,还允许百姓举着大诰越级上仿呢,还允许百姓捉拿不法官员呢,还严禁私人随意经商呢。
秦德威也不是不通事务的傻子,又补充道:“虽然这些年来,民间私祀逐渐放宽了,但衙门也不能彻底失察啊。前些年,不也有些名臣捣毁五通神之类的邪神婬祠么?”
又对差役们挥了挥手:“先封上!然后核实到底是不是婬祠!”
然后差役们如狼似虎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封条,有两个去封殿门的,还有两个准备封公所大门的。
卧槽!黄管事顿时有点懵逼了,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你踏马的这么闯进钱业公所,真就是要搞文化执法?老子跟你普及了半天资本的力量,你却就是扫簧打非来的?
两个差役把神殿里的人赶了出来,然后把门一关,啪得贴上了两道交叉封条,还盖着鲜红的县衙大印。
秦德威对姚司吏说,“我们出去吧,婬祠正殿前的大门也该封上。”
这大门要是被封上,钱业公所的脸还能要吗?
黄管事也急了,厉声喝道:“你指认婬祠,总要有个道理!难道光天华日之下,也要莫须有不成!”
秦德威又对姚司吏说:“老姚啊,你这礼房之首要想一个理由给他啊。”然后想起什么,又对黄管事问道:“你们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姚司吏觉得自己真的没话可说,你小秦连别人殿里是什么神仙都不知道,就直接说这是婬祠了?
刚才去贴了封条的两差役回答说:“那里头看了,似乎是财神管仲。”
秦德威恍然,诸位财神里,徽商最信管仲。以徽人为主体的本城钱业,供奉祭祀管仲也是正常的,财神管钱业天经地义。
“果然是婬祠啊。”秦德威大声感慨:“听说娼家就是敬奉管仲为祖师爷神仙,而你们这里居然也供奉管仲,莫名其妙,还说不是邪神婬祠!”
黄管事差点吐血,两者是一回事吗?这里的管仲是当财神供奉的,又不是风俗业之神!
秦德威冷笑道:“听说就在昨日,你们公所里有人调戏良家妇女。今日本人再看到这神祠,果然是极其不堪,真是能互相印证此处人心了。”
黄管事狂怒道:“胡说八道!愿闻其详,不要凭空污蔑!”
秦德威冷冷的说:“关系妇人名节,焉能说得太细?你们还有脸质询细节,我看也是居心叵测!”
说罢,秦德威转身走出了大门,对差役们吩咐道:“封门!每日轮流过来看看,不知会不会有人敢揭开封条。”
黄管事彻底凌乱了,昨天公所似乎就来过一个妇人,被大家怼了回去。
难道这小屁孩真实目的,其实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来的?还有没有点正常人套路了?
姚司吏还是没话说,虽然一路被当摆设,但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此行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