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时繁星来不及多想,掀起身后更衣间的帘子,闪身躲了进去。
冷风裹挟着冷杉香却在几乎下一刻随之挤进来。
休息室门打开的同时,时繁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淡定的陈牧川。
是真的被他惊到了。
更衣间只有墙角一块,用垂地帘子隔开,站两个人属实有点拥挤。
鞋尖相碰,湿气伴随温热的吐息,不可言状的情绪拔地而起。
刺激涌上心头,好像背着人偷情一样。
时繁星神经绷住,透过帘子缝隙瞟了眼外头。
有个工作人员正在屋内四处打量,嘀咕道:“奇怪,人呢,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的呀……”
紧张感蔓延四肢百骸。
时繁星盯着陈牧川,眼睫轻颤,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她明明没有任何妆容,乌发还湿着,水珠簌簌而下,被包裹严实的外套悉数吸收。
可陈牧川心头那一簇暗火就被这么勾起,火星掉落草原,掀起燎原之势。
他眉头紧蹙,眸色幽深。
终于按耐不住,随着吐息送出轻而沉哑的一声:“别看着我。”
他灼灼的目光染上点点妖冶。
空气混杂的暧昧越发浓郁而撩人。
记得十八岁的生日聚会,时繁星租了栋小别墅,派对过后,她在花园角落找到等候多时的少年。
时繁星喝了酒,脸颊绯红,桃花眼水光潋滟,似醉非醉。
她一把勾住陈牧川的脖子,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乱摸,声音被酒染得微醺:“陈陈……”
十八九岁的年纪,血气方刚。
陈牧川身体僵硬,按住她的手,“乖,别闹,星……”
话音未落,他的唇随即被她堵住。
双唇也只是贴着,没有进一步动作。
昏暗灯光下,她睁着眼睛,大胆又直接地与他对视,像极了从聊斋里跑出来的狐狸精。
陈牧川的呼吸渐重,眸如点墨,紧绷的肌肉处处透着克制和隐忍。
怀中柔软的身躯紧贴,少女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又纯又媚的气质,最是诱人。
冬日深夜,冷风肆虐,他却觉得热到浑身滚烫。
背抵着墙,拉不开距离。
角落方寸之地,一举一动都像能随时触及引线。
“星星,别闹。”他喘着气,艰难地往旁偏头,沉哑声线自胸腔震颤,“乖,你喝多了,听话。”
下一秒,肩颈一重。
少女就这么挂在他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像是不舒服,还不停挪动身子找姿势。
陈牧川自认从不是重欲的人。
直到遇见时繁星,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个世俗至极的俗人。
那晚,冰凉水流蜿蜒而下,陈牧川胸口起伏,在水下不断深呼吸。
脑子里的绮念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像孢子般洒落满地,肆意生长。
……
“啪嗒——”
工作人员离去,门关上,发出轻微声响。
更衣间的两人同时回神,先后响起两声咳嗽。
微妙的暧昧如藤蔓紧紧缠绕,空气都变得稀薄。
甚至还能听到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聋。
时繁星松了口气,明艳的脸透着薄薄的红晕,忍不住怒声道:“陈牧川你跟我进来干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陈牧川深吸气,心底躁动却压不下,尖尖的喉结上下滚动,眉宇间皆是克制。
他以前就是因为太要脸了。
十几岁的年纪,自尊和自卑都很重,背脊撑直,不愿放手一搏。
时繁星是真被气得不行,明亮的眼里聚了一团火。
她眉梢一挑,眼波流转,忽然勾起一个狡黠的笑。
素着一张脸,浑然天成的妖媚却肆意横生。
被他各种举动压了一天的脾气悉数爆发,不还回去怎么行。
这么想着,她瞬时向他凑近。
陈牧川瞳孔猛地聚缩,呼吸乱了节拍,沉重压抑。
女人明媚的笑颜却在距他两公分处停住。
红唇近在咫尺,灼烫的气息交融。
直直对视,像是能穿透瞳孔,看见彼此的灵魂。
陈牧川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喉咙干哑而生涩地滚了一下。
狭小的空间,那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异常清晰。
下一秒,他再忍不住,青筋暴起的胳膊一伸,正想把她箍进怀里——
她却一个闪身,撩开帘子,轻笑着扬长而去。
“……”
陈牧川定定地看着晃动的帘子,眼底暗流翻涌,缓缓地,吐出沉重的气息。
半晌,无奈一笑。
栽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