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不知为何,这一刻,时繁星恍惚回想起曾经的少年。

那个标签叫什么来着——

静止的风。

都说影帝陈牧川像一抹静止的风,有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当时的少年也差不多,妥妥的高岭之花,高冷,不可触及。

但只有时繁星知道,少年从来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

正因此,这一刻,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在看不见的地方,一丝一丝缠绕。

车门缓缓关上,时繁星的视线划过身旁男人利落凌厉的下颌线。

驾驶座的徐途问地址。

时繁星说:“秦府。”

“哎呀?”徐途回头,眼睛睁大,“星姐你住秦府啊?——那还真巧,陈哥也住秦府!”

时繁星一怔,侧眸瞥去,却不想他也看过来,目光对上。

“秦府?”陈牧川眉梢微挑。

时繁星笑得淡然:“怎么了吗?”

陈牧川沉默须臾,眼神自她脸上逡巡而过。

两人同时收回目光。

气氛莫名沉下去,徐途咳嗽一声,缓解道:“对明星来说秦府的确是不错的选择,繁华地段的高档小区,安保设施也做得特别好。”

“嗯。”时繁星心不在焉地搭话,“我也是看中这一点。”

果然。

陈牧川眼睫微垂,阴影投落。

不过是她随口的话,当然不会记得。

“还有就是,”时繁星说,“那套房子主卧特别大。”

陈牧川侧头扫过一眼,身旁的女人懒洋洋窝在座椅里,后脑勺对他,看不清情绪。

少女清亮又遥远的声音依稀还在耳边。

“将来我们住哪呢……我喜欢热闹繁华的市中心,卧室一定要大,秦府就不错……”

秦府啊。

时繁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在木木发来的一串名单中,一眼选中这个的。

她记得大三那年搬离冷清的本家别墅,和陈牧川商量同居,少年执意平摊房租,能承受的有限,没有办法选择那些高档公寓,只能租一套小房子。

可她在住这方面,尤其对床,要求极高。

刚搬进去那天,她发了好一通大小姐脾气。

墙脏,床小,有几块地板还有些破损。

少年二话没说,晚上趁她睡着后,擦了一夜墙面。

在师傅来修地板之前,少年一直抱着她经过那段路。

只有床难办,卧室小,放不下大床。

少年将她拥进怀里,埋在她颈脖,声线无奈而泛哑:“委屈你了。”

现在想来,两人紧贴着蜷缩的小床,其实还挺舒服的。

劳斯莱斯飞驰在街道,天际翻涌的晚霞被拖成摇曳的飘带,浮动的光影似一条如梦如幻的银河,将两人遥遥相隔。

一路无言。

车驶进小区,先在时繁星楼下停稳。

脚踝早就没事了,时繁星收拾好东西,看向身旁。

她眉眼倦懒,眼底浮着不太真切的笑意,一字一顿淡声道:“谢谢陈老师,陈老师晚安。”

说完,推门下车。

飞扬的发丝拂起一缕淡淡果香,裙摆的弧度快到难以捕捉。

“啪”一声,车门关上,背影融入夜色,似乎没有丝毫留恋。

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车门关上的下一秒,陈牧川霎时敛眸,嗓音似薄凉夜色,“开车。”

车子发动的声响在安静夜晚极其清晰。

时繁星还未走出一米远,闻声回头,飞驰而去的汽车扬起一地尘埃,留下影影绰绰的尾灯。

她扯了下唇,窈窕身影袅袅而去,未作停留。

天际最后一缕晚霞被夜吞噬,盏盏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

周日这天晚上,公寓竟然迎来一位稀客。

“你怎么来了?”

时繁星看着门外的盛子衍,眉梢轻挑,“什么事还需要大少爷亲自来?”

盛子衍叼着根烟,痞里痞气的,“来当说客啊。”

时繁星一下懂了,眉一皱就想关门。

“诶诶诶。”盛子衍忙挤进来,“我也是被逼无奈。”

时繁星瞥他一眼,关上门,“烟。”

盛子衍立马掐灭。

时繁星窝进沙发,从茶几上的糖盒里拿了颗水果糖,而后随手翻起一本时尚杂志,也不理直奔酒柜的盛子衍。

盛子衍自顾自说:“其实没啥,时叔投资失败亏了笔钱,最近身体也不好。”

时繁星含糊应一声,眼都没抬,事不关己的模样。

“还有,”盛子衍打量酒柜,漫不经心道,“我听说祁嫣要回国了。”

时繁星不为所动,“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

经过那件事后,祁家的人肯定没脸再见时家了。

这句话盛子衍没说,知道不该提。

无须多言,他当然是站在她这边。

说起来,因为两家是世交的缘故,盛子衍知道的内幕比余夏多,对当年的事都了解不少。

无疑,时繁星含着金钥匙出生。

父亲是上市集团董事长,家境富裕,家庭关系更简单,只有她和她父亲两个人,没有家族内斗,弯弯绕绕。

彼时的少女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随心所欲。

是真的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想干嘛干嘛,想玩什么玩什么,人生注定一帆风顺,吃喝不愁,惹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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