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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吓人,但没说要吓坏人。
当刘员外拄着杖,在一个家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向临时搭建的中军帐走过来时,李清都有些不忍心了,可为了做戏做全套,还只能板起面孔,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
早知道人家这么不堪吓的,就不应该还在中军帐前弄什么枪阵,都是小白将军和莫风瞎起哄,现在可好,人家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站在帐前小腿一个劲的哆嗦,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的确用不着这么吓,因为人家的胆早就吓没了。
湖州在咱大宋也是属于江南东路的地界,在后世是处于浙江省的东北部,南接杭州,西依天目山,北濒太湖,与苏州、无锡隔湖相望,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而刘家庄虽不在太湖边上,却也不甚远,并且三面环山,中间一块盆地,点缀着良田池塘和院落,晨雾里鸡犬声相闻,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画卷。
当然,这是李清一大早刚到这见到的情景,可不是现在,现在太阳已经老高,并且刘家庄里家家户门紧闭,连狗都不敢叫大声。
其实李清他们昨天晚上就到了,也并没贸然登岸,只让莫风带着几个弟兄过去查看地形摸情况,之前派来的几个弟兄早就和刘家庄内打更的接上头,来的正是时候,这几天刘家庄并没有什么外人到来,怕是不会惊动什么人了。
于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大部队便登岸直扑刘家庄。按照先看好的地形,莫风派出弟兄把住了刘家庄地各个路口,没完事之前,只许进不许出,要是有人问起原因,便说是官兵出来公干,抓拿淫贼!
当然是淫贼了,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便一拍屁股走人。不是淫贼还是什么?
封住路口当然很有必要。这本来就是吓唬人的。就算来个什么地方小吏问李清要公文,李清上哪里拿给他?
不过效果还真不错,天刚一蒙蒙亮,咱大宋人可不懒惰,便有许多人起床开始忙一天的生计,总有人要出门赶个集买个菜、走走亲戚什么的,才一到路口。便给那些官兵吓回去了,谁敢阻碍官兵办差?
并且那些厢军弟兄们还得了吩咐,轰人回去的时候还大声宣扬着:要抓的淫贼还就是你们刘家庄上的人,听说还是个在京城太学里地读书人,果真是斯文败类了,坏了我们家大人妹子地清白,居然就这么逃回家了,有胆敢包庇、窝藏、纵容地。与那淫贼同罪!
咱大宋的百姓还是朴实。要是强盗来了,没准还要反抗下,一见是官军。个个服帖的很,被轰回去之后全都老老实实的躲家里不出来了,谁都知道说的这淫贼就是刘员外那小子了,咱庄里就这么个进太学的人,心里还都直打鼓,那会刘员外不就要咱们一起去抓他儿子么,这可算包庇不算?
一边扒着门缝往外瞅,一边小声的冲自家媳妇嘀咕:刘员外那小公子现在可犯大事了,什么招惹烟花女子啊,尽瞎掰,敢情在京城里到处采花来着,也不知道坏了多少女子地清白,否则平日里缉盗也不过三、五个捕快,至于来那么多官军不?这还真庆幸咱脑子笨点,安心在家种田,没去读那书的,没听人怎么说的?那叫斯文败类!
当然刘员外家很快就得了信,本来刘员外还不信呢,咱家小子闹腾了半天,只嚷嚷着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啊,怎么会坏了人家官家小姐的清白呢?可庄里左邻右舍都这么说,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好象那会就亲眼目睹了一样,这三人成虎啊!要说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是个淫贼的,况且刘员外因为家里出了这么个进太学的读书人,没少在庄里人面前炫耀,这会越听心越虚,忍不住跑庄口去瞧瞧,这一瞧心就凉了,完了,看来是真的,这么多官兵啊!
刘员外气急败坏地往家里赶,这会刘胖还高卧着呢,也不怪他,被禁了足,哪都去不了,上个厕所还有人跟着呢,就怕他翻墙跑了,你说一大早起床干什么?
刘员外一回了家,见自己儿子还在床上挺尸,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拐杖就揍,口中还骂道:你个畜生,说!家里供你那么多钱是为读书地,可你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和烟花女子扯不清还就罢了,却怎生去坏人家好闺女的清白!
刘胖这会正在春梦与施二娘相会呢,糊里糊涂就被一顿拐杖打醒,睁眼一瞧是自己老爹,还口口声声骂自己是畜生的,不由得纳闷了,这一大早地老爷子抽啥疯呢?莫非咱昨晚上梦游爬院墙了?
等听到老爹问他为什么坏了人家好闺女的清白,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爹,你这是从何说起,儿子几曾坏过人家清白?”见刘胖还要嘴硬,老爷子更是火大了,抡着拐杖又上!话说刘胖当初在宏毅寺也是一条好汉,可现在面对自己老爹就没法呈勇,连招架都不敢,怕使上劲害老爷子摔一跟斗,只能在院子里乱蹿。
这会刘胖媳妇也过来了,咱大宋可没谁家象李清家里那么没规矩,做媳妇的也赖床怕不给骂死?刘胖媳妇一大早就起床到厨房里操持家务,见到这边闹起来,忙过来劝劝,可一听公公骂的话,抽抽泣泣的就哭开了,怪不得这死鬼离家几年都不见有啥亲热劲呢,原来不但在外面和烟花女子鬼混,还尽出去采花来着,咱怎么这么命苦,居然嫁了个淫贼!
媳妇哭老爹骂的,可把刘胖给气坏了,便想冲出去和人辩个明白,究竟谁这么糟践我!
这还就是李清安排不周了,事先派出的弟兄并不知道
后地安排。没去和刘胖说明缘由,并且刘胖被家人本找不到机会。
见自己儿子要冲出去,刘员外一把拦住了,别看老爷子之前的拐杖抡得凶,舔犊之情还是深的,儿子要这么冲出去,外面几百号官军。还都凶神恶煞的拿着兵刃。这不要叫人活活打死啊。便死活不让儿子出门,还把他关在小房里了。
可总关着也不是个事啊,没见那些官军把守着各个路口么,分明就是不抓着人不罢休的架势,刘员外在院子转悠了好多圈,还是心一横,出来要问个明白了。究竟咱家小子是坏了哪家大人府上女眷的清白,死也死也明白不是?不过心里还是带着些期望,没准咱倾家荡产换儿子一个平安,那也值啊。
李清在外面还正等得焦急呢,该说的都说了,想必风声刘家也早就听到了,莫非死犟着不交人也不出头?莫风在边上却不耐烦地很,“公子。便冲进去一把揪出来罢。庄户人怕事地,这可要等到什么时辰去!”
李清也心急,却知道还是不要造次地好。咱又不是真的来抓什么淫贼,施二娘最后还是要嫁入刘家的,闹得太僵了以后在一起还怎么过日子?按说这样封了庄,怎么都该有人出来说个话了。
老围着也不是个事,碰上个真见过世面的,质问起来李清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何况事情闹大,对范仲淹的官声也有影响,眼瞅着李清都快失去耐心了,要让莫风带人冲进去抢人呢,庄口出现人了。
一见来人的情形,李清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话事的来了,李清大刺刺往帐中一坐,冲小白将军使了个眼色,好戏开场了,可演出专业精神来才好。
刘员外还真是吓坏了,江南几十年都是太平之地,哪见过这么多凶神恶煞地官兵,而且衣着光鲜的很,和湖州的那些厢军完全不一样,不用说,咱儿子一定得罪个有来头的官儿了,也别怪刘员外没朝别的地方上想,哪有人冒充得起这么多的官兵,而且又不劫财,再说太湖上的水寇听说早就被官兵一剿而空了。
他哪知道面对着的正是如假包换地太湖水寇。
道两旁全是站得整整齐齐、持枪瞪目地官兵,刘员外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这场面,要不是有人扶着,这段路根本就走不过来,好不容易走到大帐前,刘员外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佝偻着身子,完全一付罪人的摸样。
威吓就是要这样子!吓住了脑筋才不好使,才会被人忽悠,李清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员外勉力抬头瞧瞧,见帐门口一个白甲将军拄剑而立,不怒自威,唬得刘员外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想绕过去呢,小白将军抬手一拦,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冷喝道:“那刘启才是你何许人?”
刘员外心头一凉,没跑了,连名字都叫出来了,人家要抓的淫贼还就是自己儿子,想到这是又愧又气,将拐杖儿一横,恭身施礼道:“回禀这位大人,刘启才正是小儿,小老儿教子无方,以至小儿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事来的,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能网开一面,给小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网开一面?哪有这等好事,一见是正主来了,小白将军还没来得及出言呵斥,一旁的莫风窜过来就骂,“你这老狗才,平日怎么教儿子的!坏了人家大姑娘清白转头就跑,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便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