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吸一口:“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情况有些特殊,我妈好赌,经常欠债,有些追债的要的紧,不给钱就打,孝育有的是富二代,来钱快,我,没办法。”
是,岩城这个地方不比他原来待的地方,贫穷,落后,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为生命温饱而奔波的人。
徐飞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他撞着了,恰好也能帮一把,袖手旁观不是他的风格。
从前他冷漠,不在乎,置之不理。
但现在徐飞也算得上和他交过心认过错了。
算是朋友。
这事,他得管。
云深碾着石子,垂着脑袋:“钱我可以借你,什么时候还你随意,但徐飞。”
“深哥你说。”
“你得管着你妈,一直这么下去,你会被拖垮。”
徐飞吐出一口烟,白的的烟雾转瞬被风吹散,他苦笑一声:“我也想,可我有什么办法,那个男人在她爱的最深时跟别人跑了,她死过一次,没死成,从医院里再出来就成这样了。”
“或许。”云深眯着眼看向远方,脑海里出现一张脸,他的唇角下意识的弯起:“你可以再给她物色个不错的男人。”
他不太懂。
但他想,爱是最好的救赎,足以愈合一切伤口。
“行吧,我完了好好合计合计。”
“嗯。”云深顿了顿:“今晚你住哪儿?”
“回家吧,我妈那儿也不知什么情况了。”
“嗯。”云深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把里面现金都给取出来,一把塞到徐飞手里:“这个你拿着,不够再说。”
天寒地冻,十二月的北风呼呼的吹。
徐飞手里攥着几张有些皱的大钞,心口一股一股的热气往上涌。
云深跟他说:“去吧,我也回去了。”
徐飞没动,他只看着他。
“你眼神挺恶心的。”
徐飞没反驳,猛地扑过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感觉怪怪的。
徐飞声音有些哽咽:“深哥。”
“别跟我表白,我不会接受的。”
“我就是想跟你说,认识你我徐飞这辈子值了,以后有什么事招呼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捅刀子我徐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云深抬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我又不是混黑的,别煽情了,记住我的话。”
“好。”
云深推开他,摆摆手:“走了。”
见着云深在路边打了车,徐飞在一路飞奔回去。
奔到楼下时,恰好撞上了之前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捂着胳膊,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背影有些一瘸一拐的。
徐飞心口震了一下,三两步跨上楼。
门没关,还敞着。
他走进去。
厨房里有水声,他闻到饭菜的香味儿。
很久违。
不知道有多久没闻到过了。
陌生又熟悉的红烧茄子的味道。
他在客厅站了几秒,才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走进去。
他妈在洗隔夜的碗,锅里扔着铲子,里面是汤汁浓郁的红烧茄子。
听到脚步声,他妈头也不回:“把茄子给翻翻。”
徐飞把茄子给炒差不多了,汁给收了,关了煤气,乘了盘。
徐飞妈把碗摞好洗了手去乘米饭。
徐飞把之前没吃完的涮锅给煮上,在餐桌前坐下。
徐飞妈把米饭端过来。
徐飞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脸上怎么弄的?他打你了?”
徐飞妈拽了头发遮了遮,见没遮住,讪讪的放下手:“我就不小心撞柜子上了,那男人给我打的挺惨,胳膊都折了。”
“你跟他打了?”
“是我把他打了”徐飞妈夹了茄子:“哪儿这么多话,吃饭。”
徐飞看着碗里的茄子,鼻子又开始发酸。
几秒,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找点药。”
消炎,上药。
徐飞动作娴熟。
被打过太多次,受过数不清的伤,连包扎伤口这项技能都自己学会了。
徐飞妈一句话都没说,安静的坐在那里任他包扎。
徐飞给她贴好纱布,听到她说:“儿子,对不起。”
徐飞手抖了一下。
他撤掉手,坐下,压了一下泪意才抬起头来,认真道:“妈,别赌了,别过这种生活了,他走的这些年,你自我折磨也该到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再找一个吧,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