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床上的人并没有动。
手机那端的人固执的厉害,手机孜孜不倦一遍接一遍的响。
在想过三遍后,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他偏过头,扫了一眼因为震动快要掉下桌沿的手机,伸过一直手来,把手机拿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称呼:爸。
不是孙丽萍。
是他亲爸。
看着那个称呼很久很久,明明想挂断,指尖落在屏幕上,却迟迟不肯落下。
到底,还是舍不下。
到底,还是有希冀。
片刻之后,指尖终是划了下去。
接通了这通电话。
电流声在为死寂的房间带来一丝人气。
他抿着唇,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下一秒,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不耐烦的,有些愠怒的声音:“为什么又旷课了!”
心尖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尖锐的疼。
就是那一瞬,所有的希冀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像是一只收到攻击的刺猬,为了保护自己,竖起了全身的刺。
像是一种反叛,他的下巴绷成倔强的弧度,故作无谓的吐出一句:“没什么,不想去。”
“不想去?”男人的怒火像是要掀翻屋顶:“云深,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我一直就是如此。”
“是,你多厉害,这个家都快被你拆散了!我云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混球来!”
是,在他爸的眼里,他就是个混球而已。
喉间哽了一下。
压了很久,才把那股酸涩压下去,他轻笑了一声:“是,我不配做你儿子。”
电话那端默了一瞬。
再有声音传进来时,怒气散了,只余下冰冷:“我不管你在那边怎么玩,但不要再给我惹事,这种烂摊子,以后别让我收拾,再有下一次,这电话我不会接。”
电话被掐断。
一切声音消失。
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死寂。
手指无意识的松开,手机从耳边滑落下去。
无谓的表情一点一点敛去,眼眶悄悄发了红。
一滴泪顺着眼角滴下去。
融入枕巾。
满身的刺收了,只余下遍体鳞伤。
安静的房间,没有一丝光。
疼痛,绝望,压抑,排山倒海一样涌上来,包围了他。
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却无从发泄。
只能忍着。
不能死。
不能一走了之。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会开心的一遍遍的喊他:“哥,哥”
那是他必须苟延残喘活下去的理由。
那稚嫩的声音似乎又开始在耳边环绕了。
每喊一声,却像是拿刀硬生生的捅进他的心脏,提醒着他当年的犯的错。
他抱住脑袋。
脑袋像是快炸了。
滚烫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点燃。
没错,他在发烧。
从昨天拖着身子吃力的回到这里,就开始发烧。
一直到现在。
可是没有人在意。
半晌,他自嘲一声,狠狠抹了一把泪,从床上坐起身来。
随意在衣柜里找了衣服裤子套上,托着浑浑噩噩意识模糊的脑袋动作缓慢的离开房间。
附近的小卖部里,买了几罐啤酒。
结账的时候,老板看着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小伙子,没事吧?”
他没什么力气的摇摇头,感觉身体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吃力的把啤酒半拎半抱的弄回家,再也撑不住,还没走到沙发前,腿一软,就滑落在地。
塑料袋里的啤酒瓶咕噜噜滚了一地。
他身子后仰,靠在沙发腿上,随后捞起一瓶,开盖,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喝的太猛,酒液顺着下巴淌下去,浸湿了胸口。
他闭着眼,不管不顾的往里灌。
一瓶接一瓶。
当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当酒精将意识模糊。
一切都记不起了。
真好。
那些苦痛,都消失了。
他安安静静的靠在沙发上,偏着脑袋,闭上眼睛。
第二天,孙丽萍从医院匆匆赶回学校,抱着希望走进教室。
最后一排的位置,还是空着。
云深依旧没来。
可她实在是走不开,杨锦他爸最近在忙一个项目,到现在还在国外,而杨锦上下床都离不开人,她得去医院守着。
但云深的事情不能耽误了。
在下第二节课后,课间操时间,她把班长宁溪叫去了办公室,派她在今天放学后去云深住的地方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章前期可能有点压抑,但后期真的会非常甜非常宠的,作者一脸认真的跟你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