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病房门,徐集解开手机,暂停了录音键,调小音量,将手机置耳边,听着萧尤和张叔俩人在内的谈话
还以为会密谋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当听到最后一句:徐集于我,不一样
徐集不自觉顿步,嘴角莫名渐渐扬起泛开。
这听着怎么有种告白的意思啊?
这股愉悦还没持续多久,徐集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渐变回郁躁。
小道士这么能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来的深晦莫测,这么接近讨好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什么底牌背景了?
完全有可能。
几次被人刁难挨打,人挨了痛,按照本能,大多都会还手的。
可他居然次次抱头装怂,硬生生挨了下来,这种隐忍度,常人不能及。
如果他的接近真的另有所图,那她不得不多个思量了。
第二天中午俩点多,徐集带着萧尤打了辆车从医院离开,先去了一趟最近的露山寺。
自从上次众目睽睽之下把法同打了个半死,寺里的和尚们看徐集,多了几分避及客气的意思。
有此疏远,徐集也不在意,只是拎着一袋子西药去到老和尚的禅房,让萧尤在外面等着——
老和尚午睡刚醒,见徐集推门进来,眼里还颇有些上次对她的不满。
但视线触及到门边走廊上站着的修长,对萧尤头上束着的木簪起了兴趣。
徐集关门之际,老和尚便问及:
“门外站着的施主,是你带来的?”
露山寺对外说修缮整顿,至今闭寺不待香客。
徐集看了一眼门,“嗯,一个朋友。”
老和尚:“那让他进来吧!”
徐集:
徐集只好开门,让萧尤进来。
萧尤一进门,便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
床上的老和尚着一身灰色的素袍,撑着身子想起来,徐集连忙把药放在小四方桌上,上前去扶——
老和尚刚坐凳子上,便对萧尤招呼:“阿弥陀佛,老衲身体不好,若有不周不礼,施主见谅。”
萧尤抱拳,弯腰作辑:“住持过谦,小道萧尤,号无真,见过方丈大师。”
见萧尤如此礼仪谈吐,老和尚那混浊耷拉的小眼,立马变得光亮起来:
“哦?你从道?在何处修行?”
萧尤答:“谈不上修行,只是在无人山里建一茅屋,与师傅凌虚二人清苦作伴。”
算不上是正经的道观道士。
老和尚却很是感慨:“小隐市,大隐山,凌虚道长才是真正的大智高人”
旁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俩个老迂腐这么一来一回,实在忍不住插话:
“您二位是在演古装剧吗?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个剧组?”
都不用培训了,直接上岗!
老和尚不免嗔嫌了一眼手边没个正型的徐集,“同为修行之人,你看无真小道长,再看看你,你回来可有净身沐浴,先去佛堂跪拜,受香火熏陶,洗净尘世俗气”
徐集扶额,揉了揉眼角,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比人家的好孩子相论比较。
萧尤见此,连忙替徐集说话:
“徐弥生至孝,过佛堂而不入,惦念大师您的身体,如此行径,佛祖仁慈,想必不会怪罪”
老和尚顿时释然,越看萧尤越是欣赏喜欢。
徐集可一点没被解围的感激和轻松,眼看着老和尚拉着萧尤入座,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探讨佛与道,好不快哉!
干!
这个萧绿茶,这么快就拉拢虏获老和尚的心了。
老子花了小几千买的药,看都不看一眼吗?
徐集有种被别人家的孩子抢走爹妈欢心宠爱的危机不爽。
算了,估摸着很久没见着束发道士,也很久没遇这么悟性,乐意听他念经似的讲论佛法,冲着这兴奋劲儿,徐集也不好再打诨,自个默默出门,去看那些中药还剩下多少
萧尤分神,看了一眼门口徐集离开的背影。
这一聊,直聊了快俩个小时。
徐集菜园子干完活回来,俩人还在聊!
徐集没好气地上前来,“方丈大师!!您老不会又想给人洗脑,让人剃头当和尚吧?”
老和尚像是被说中了难堪,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连忙反驳:
“胡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洗脑这一贬义,怎么能用在他身上呢!
虽然他确实真喜欢无真,但徐集不说,他还没想到这层呢。
要无真有愿,比起弥生这个桀骜不驯的叛逆,无真岂不是更适合继承他的衣钵
徐集直接拆台,跟萧尤说:
“你别不信,当年露山寺扩招的时候,老和尚远远地看人父母中间几岁小屁孩的背影,追上去说看小孩后脑骨骼清奇,与佛有缘。
说什么一人伴佛灯,全家得佛祖照拂的鬼话,让人爹妈把孩子送到寺庙来,结果没个把星期伺候不了了,又说人孩子俗世有劫未断,给人还回去了”
正常人谁没事疯了会去当和尚啊!
也就后来,实在是没人,加了基本工资后,才招了些歪瓜裂枣,滥竽充数。
萧尤:“”
好可怕。
总有人惦记着他的头发。
“你你”老和尚被戳到耻点,指着弥生这个不肖子徒,气得硬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集给萧尤打了个眼色,萧尤立马站起身来,附身略欠:
“呃您身体不好,我确实不好多叨扰费您精力心神,您好好休息,改日再上门问您赐教。”
面对萧尤,老和尚那点气性立马消散,慈祥应下:
“好,那你改天再来,你留个电话吧,有什么都可以联系联系”
徐集幸灾乐祸,身子往旁边一歪,肩膀碰着萧尤的手臂:
“你完蛋了,老和尚要电话,等你一走,指不定就去把他那把生锈了的剃度刀拿出来磨”
萧尤不免紧张,但又不好不给,只能委婉:“嗯,一会我让徐集,让弥生写给您。”
“哎好。”老和尚应着,“越看你,越有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的亲切感,以后可一定要常来。”
徐集再次小声哔哔:“似曾相识的亲切感都出来了,你这头发八九不离十要没了,那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师兄?”
萧尤:
他可不想跟徐集的关系越加混乱了。
寺庙吃饭早,下午五点左右就开饭了。
徐集打了三碗米饭出来,饭上浇着一些青菜豆腐土豆菜。
给萧尤一碗,自己端着俩碗,带着萧尤去到钟楼——
门窗前,徐集拿着搭门框上的铁块敲击着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