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云敏得到消息后也是吃惊非小,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因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悲伤是亲属该干的事情,而指挥官只能把伤亡看成是数字,然后想办法如何把数字找平。虽然这很残酷,但是却是指挥员该干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慈不掌兵。
麦云敏立刻召集参谋部开会,经过严肃的讨论之后,得出了几个结论:第一,必须立刻停止对辽东反贼的作战。第二,必须立刻集结人马保护沿江据点。第三,必须立刻筹措物资准备反击。
结果第一个议题就难住了麦云敏,说的轻巧,结束作战,你想结束也得人家答应才行。如果不答应,只有两个选择,迅速击溃敌军或者派少量部队掩护撤退,但是关键问题是,时间不等人,不管哪个方案都会消耗大量时间,而消耗时间的增多,也就意味着变数,现在江北到处冒烟起火,每耽误一天,就得死伤成千上百的生命。
正在南粤军紧锣密鼓商量对策时候,突然传令兵禀告:“报告,外面辽贼派来了使者,说是要和我军谈判。”麦云敏一愣,辽贼这时候来谈判,难道是知道了江北的事情来要挟我军?不过不管怎么说,人都是要见一下,于是麦云敏下令暂停会议,然后亲自接见使者。
结果一见之下麦云敏吃惊非小,只见来的人是个中年人,体格魁梧面容清瘦,精气神十足,谦逊的外表下难以掩饰一股傲气。虽然一身皮裘倒也平常,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是透露出了平日里发号施令惯了的气度。麦云敏当时就断定,此人不简单,就算不是辽贼的权贵,起码也是一个不小的官。想到这,麦云敏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请问阁下在辽贼那边担任何职?见本官有何要事?”
来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鄙人粗鄙之人,官职芝麻粒大小,不谈也罢。至于我的名字,叫沙尔虎达,你叫我老沙就行了。”
此话一出,顿时南粤军的将士们一片哗然,转瞬之间,屋子里“仓朗朗”、“咔哒”声不断,有人将佩刀擎在手中,有人则是将腰间短火铳拔出,扳开了龙头,随时准备开火,开玩笑呢?清军在黑龙江最大的头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出现在了咱们面前,鬼才相信他没有什么阴谋!
噗!听完麦云敏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好家伙,虽然知道他是个大官,但是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居然是对面的最高军事长官。一瞬间,什么摔杯为号生擒活拿之类的字眼在麦云敏眼前直晃,但是,稍微冷静了一下后,麦云敏又放弃了。毕竟他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知道对一支较为正常的军队,抓获对方指挥官固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并不足以致命。再说他既然来了,就有一定的安排。所以,麦云敏听完只是若无其事的说:“沙尔虎达,你不抓紧时间整军备战,到我这来干啥?难道是准备投降吗?”
沙尔虎达一笑道:“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贵军能做到一件事,我立刻投降贵军,决不食言。”麦云敏这下楞了,啥,他还真是来投降的,那真是太好了,至于条件,无非就是金银官爵物资之类的,答应他就是。于是,麦云敏脸色立刻就表现出亲热来:“哦,老沙,你这就对了,所谓良辰择主而仕嘛。我家主公梁国公文治武功有目共睹,你来的正是时候,说吧,要官位还是要金银?在这黑龙江地面上,我可以替主公答应你。”
沙尔虎达又是一笑:“我沙尔虎达虽然爱财,但是不至于下贱到为了这些讨价还价。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贵军哪天打死多尔衮,我哪天就无条件投降。”
麦云敏气的想给沙尔虎达一巴掌,你逗我呢?我要是能干掉多尔衮,还跟你扯毛线,那时候是我们喊缴枪不杀。不过他没有立刻翻脸,而是淡定的问道:“沙尔虎达,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不管怎么说,多尔衮也是你的主子,对你也还算是不错,他也不是好色之人,想必也没抢走你的妻子,你为何恨他。”
沙尔虎达闻言正色道:“我是镶蓝旗满洲,又没有在塔山同你们交过手,不是多尔衮的两白旗嫡系,更不是他的塔山旧部。先皇对我恩重如山,不仅屡次提拔我,有一次我违抗将令,按律当斩,我说若我活,将无条件效忠陛下,于是先皇就赦免了我。后来先皇驾崩,且不说有烛光斧影的嫌疑,就说那豪格,纵有不是,他多尔衮也该念及先皇恩情,饶他不死。结果他不仅杀了豪格,还霸占了他的妻子,就算是有满洲旧俗在,他未免实在是无耻之极。我虽然不服,但是兵少官小,左右不了大局。所以,若贵军能杀死多尔衮,我可以立刻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