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梅连忙打断大妈的话道:“呸呸呸,干妈你说什么呢?以后好日子多着呢,说什么死不死这种不吉利的话。咱们现在兵强马壮,还有梁国公给咱们撑腰,只要咱们团结一致干掉不法官绅,以后天天都是这种好日子。对了干妈,现在还有一些官绅的家属潜逃,要是您知道他们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
“那是一定,给官府办事,没二话。”大妈说道。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聊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喝骂扭打的声音,一个士兵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骂道:“小兔崽子,老实点,再敢挣吧我打断你的腿。”这个少年身上穿着狐皮大衣,又矮又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大衣上也印着几个鞋印,一边哭一边说:“你们诬赖人,我不是张家的少爷,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诬陷好人。”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小院的门外,然后士兵对何凤山喊道:“将军,快来看,我们把张家的大公子抓到了。”何凤山紧忙的跟老两口道了歉然后来到门外,老两口和宋巧梅也很好奇,就一起跟了过来。何凤山看了看说:“这小子就是张家的公子?怎么长的跟土拨鼠一样?我听说他爹的姨太太各个美若天仙,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送去干活肯定不行,卖给林老板林老板也不会要啊。对了,你们是怎么抓到的?”
“谁他妈的知道是不是他娘偷汉子,给他爹戴了顶绿头巾生的他?!”
“就是!我听说张家的姨太太有好几个都是唱曲的红牌姑娘出身,说不定是带着别人的种嫁给他爹的!他自己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不会是姓你的姓吧?”
几个士兵互相粗鲁的开着玩笑,把一个看上去蓬头垢面獐头鼠目的小孩子拉到了何凤山面前。
“怎么抓到的?”何凤山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子。
士兵一笑说:“这不多亏老乡帮忙吗?这小子也不知道藏哪了,我们一直没找到,但是是人就要吃饭啊,这小子后来饿了,就出来买吃的。但是大户的少爷哪懂的老百姓的疾苦,这小子直接拿着五个银元跟一个老乡买馒头,差点没把老乡吓死。您可知道,这五个银元要是买馒头,怕不是要买一船。所以老乡就觉着不对,一边拖着这小兔崽子,一边告诉了咱们,所以我就把这小子抓到了。将军你看这小兔崽子怎么处理?要我说,反正也没啥用,他爹还不是啥好东西,直接砍了扔大坑里算了。”
一番话把少年吓的魂不附体,他咧着嘴就哭上了:“你们欺负人,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什么事也没干,你们就要杀我,呜呜呜。。。”少年哭的非常凄惨,老两口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大妈对何凤山说:“凤山啊,要不我看就把这孩子放了吧。这孩子我认识,平时虽然调皮捣蛋,但是也就是打过几个穷孩子,没事喜欢拿着油饼让穷孩子叫他少爷这点事,其他坏事还真没干。”宋巧梅一听不爱听了:“干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他现在欺负穷孩子,将来就得跟他爹一样。我看哪,还是按律流放南中算了,他是被巨木砸死,搬运矿石累死,死在煤窑子里还是让鳄鱼吃了,那都跟我们无关。”
听了宋巧梅的话,少年更害怕,他像水草一样,直接抱着大妈的大腿不放手,拼命的哀求道:“奶奶,救救我,我真没干什么坏事,我啥都没了,就想活着。只要不杀我,我以后给您端茶送水,给您当奴才都行。”
这番话让大妈的心更软了,她犹豫了一下对何凤山说:“凤山啊,我这干妈是你新认的,也不知道说话好使不,我想跟你求个情,就把这孩子放了吧。”何凤山一听为了难,一边是新认的干妈求情,另一边,宋巧梅那杀人的眼神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斟酌的一会,何凤山一咬牙,娘的,搓衣板又不是没跪过,于是他对士兵说:“行了,把这小兔崽子放了吧,给干妈一个面子。”士兵错愕的看着何凤山,最终只好执行命令,他解开少年身上的绳索,然后狠狠照他屁股给他一脚,同时骂道:“滚,小兔崽子,别忘我再看见你。”而被释放的少年,连头都不敢回,直接撒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
不提何凤山与老两口如何吃饭,且说那少年转了几个弯确定没人之后,刚要喘口气,一个破衣烂衫像乞丐一样的人却突然来到他身边,张口差点没把少年吓死:“少爷,您真是大富大贵,这你都能跑出来。”
少年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这才放心,原来这人是他以前的跟班奴才,少年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说:“狗奴才,你刚才去哪了?少爷我差点被砍了头扔进万人坑。”跟班连忙自抽嘴巴:“少爷,我这不才在街上看到你,还没等说话呢,你就被带走。”少年骂咧咧的又骂了一顿才说:“狗奴才,这次就算了,以后在这样我就宰了你。你腿快,赶快给宋胡星宋统领送个信,让他赶快带着还乡团来小河集。现在何凤山四处出击,兵力分散,小河集只有百把人,只有二十个人是何凤山的警卫,其他人都是临时招募的乡民,号为小河集小队,根本不足一提。而且小河集刚刚攻破,他们抢掠大户的金银古玩都还没有运走,这些东西我愿意送给宋统领,让他切莫推辞。”
入夜,少年找了梯子登上了一座饭馆的屋顶,再反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命人把一盏红灯顺着灯杆高高的升起,然后又落下,如此反复。当红灯第三次升起之后,一颗礼花弹从镇子的南边升起,接着,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但是随之而来却不是人们的欢声笑语,而是凄厉的喊杀声。一帮来路不明的武装人员,迅速的攻占了镇子的南部,并迅速向北部推进。并且一边冲,一边还有人放火,之后,还隐约能听见妇女的哭喊声和青年老人的惨叫声。
这么大的动静何凤山自然是别想睡觉了,不用别人禀告,何凤山也知道形势不妙。幸好,他之前虽然过于自信,但是还是遵从伍兴的规定,把文工团宣传队和警备队集中到了一起,所以,现在也无需去寻找其他人员。要不然,宋巧梅要是在外面,那他可真疯了。人员集合整理完毕后,何凤山下令立刻把大门紧闭,火铳集中,佛郎机架到高墙的碉楼上,同时把麻袋装土堆到墙下,做成临时的马道。众人已经是加快速度了,但是准备工作刚刚开始不久,一队不明武装人员就冲到了。当然,这些人好像明显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好像是冲着打家劫舍来的,队列散乱,武器也少,看到大门居然直接用拳头砸。何凤山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一排火铳送他们回了老家。
送走了这拨人,准备工作继续进行,也就是刚刚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开来了大队的人马。这些人皆是黑衣,很多人身上还有南中的铠甲火铳,有几个领队的人还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等人近了,何凤山差点没气死,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来的是宋胡星。这个王八蛋,上次临沂让他跑了,没想到这次出事,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