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熹稍加思索,提出了一个方案。
“这些,本伯便不管了。尔等都是精于此道,切记,莫要伤了我南中的根本,莫要损害了内地百姓。”
“属下等谨记主公教诲。”
“好了,开饭!”
丰丰盛盛的用过了一顿让王安等人暗自垂泪的午饭,陈国熹施施然的带着几个助手到了大明湖畔黄云发的一处宅院当中。
“黄大掌柜,果然是好手段,好算计。两个女人便让我家主公那般英雄了得的人物进退不得,欲罢不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束手就范。”
见了黄云发的面,陈国熹冷笑两声,的丢给黄云发夹枪带棒的几句话。
“彼此彼此。大家做生意,总是要有些手段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比如说陈先生您,能够在百万流贼当中往来自如,被各处流贼待为上宾,这点本事,便是黄某要学上数十年的。”
听了黄云发不动声色的揭了自己的老底,拆穿了陈国熹与目下围困开封的李自成、罗汝才所部农民军之间的关系,陈国熹倒也不觉得意外,晋商与陕西农民军之间,也是往来密切,以秦晋两省大同乡的关系互相暗地里交通消息,也是公开的秘密。不见自从高迎祥之后,有哪个大股的农民军队伍是从山西进出中原流窜各地的?不都是走的别的路径?你也可以说是宣大军马守御有功,但是,真的是纯粹的军事原因吗?
“大掌柜的如此一来,以后各地官家怕是火耗收的更多,中原百姓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了啊!”陈国熹换了一份口吻,语调有所缓和,话语中满是悲天悯人的情怀。
“陈大掌柜这话是说到了点子上!那日俄去面见伯爷时,说的此事对他有天大的好处,也正是因为这!大掌柜,俄们都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此事成了,各地官府的火耗照收,甚至收的更多那是必然的。但是这样一来,伯爷的移民大计才好进行,您在开封城外的朋友,才有源源不断的兵员!”
两个家伙对视了半晌,各自无话,只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着,双方便开始了商务谈判。
陈国熹代表南粤军集团,同黄云发的晋商系统就授权晋商系统汇兑南中银元、通宝之事达成一致意见,但是,在汇兑规模和数量上,双方却是出现了激烈的讨论。
“才两百万?好俄那陈大掌柜啊!这点数目未免也太少了些吧?”
听了陈国熹的开出的盘子,黄云发不由得嘴一咧。开始叫苦不迭。如果只是能够有两百万银元的汇兑额度,那他这笔生意可算是赔到了家。两百万元听上去不少,但是,晋商八家平均一分,每家才不过二十余万,何况,八家下面还有那许多的大小相与也要分配一些,如此一番下来,只怕他们八家每家手上有十万便不错了。
看着黄云发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陈国熹便如同三伏天吃了一碗桂花刨冰那样舒爽。饶你是个积年老狐狸。在我们的绝对实力面前,也要乖乖的嘬瘪!
“黄大东家,万事开头难,这是咱们两家刚刚开始做这桩生意。大家谨慎些也是应该的。不过。某家也是向主公讨了一个底来。”
陈国熹有意的卖了一个关子。但是却不揭破,只管同黄云发讨价还价,纠结在银子与银元的兑换价格上。
黄云发索性便不再询问。只管耐着性子同陈国熹仔细的磨着价钱。
两拨人从未时一直商讨到了酉时。
“大掌柜,便是这样了!足色纹银一两,换贵方的一块银元。”
谈判谈论的有些筋疲力尽的人们,重复着刚才的结果。
“好!某家便以这个价钱上报我家主公,贵方的银子,便照着这个价钱,我们有多少银子便兑多少银元!”
陈国熹有意的将最后一句话加重了些语气。
“当真?!”
黄云发不由得大喜过望。有多少银子便换多少银元要是能够有这样的条件,便是让他把家里的几个妻妾女儿洗干净再送给宁远伯,他也是敲锣打鼓的送去了。
山西商人们别的没有,银子却是有的是。百年几代人的积累下来,别人不说,单是八家商人,那个不是库房里动辄便是数百斤的金冬瓜银冬瓜没奈何的?
如今这些压仓的金银能够变成可以流动的资金,如何不让黄云发兴奋?有了这些银元作为唯一货币,当日范永斗等人商议的票号和汇兑业务便可以开展起来。
那样一来,比起顶风冒雪跋涉千里穿越草原沙漠运输走私货物给蒙古建奴可是要利润大得多,风险也低得多。
“出门时,我家伯爷特意交代在下,日前之事,多承黄大掌柜的美意,无以回报。便请黄先生受累,总揽贵同乡与我隆盛行兑换银钱之事。”
守汉也是惠而不费的还了一个人情给黄云发,把他头上的环保标志换成一顶金灿灿的帽子。
想象着日后如潮水般的银子要从自己手上过,黄云发似乎已经迷醉在银子的甜香味道之中。
“以后银钱兑换,便由我家送至陈先生处交接,至于返还多少银元,陈先生定,俄信得过陈先生!”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黄云发也是很大度的给了陈国熹一个大大的馅饼,反正都不用自己掏腰包。
“不敢当,老东家可有什么话和物件交给府中家人带给黄姑娘?”
陈国熹将王喜推到黄云发面前,开口相询。
这话的意思,黄云发很明白,咱们的生意做完了,你和你献上的那两个活宝之间的联系也要切断了,否则日后大家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当下,黄云发命人将其木格母女二人的一切日常应用之物,衣服首饰细软打点了装入箱笼交由王喜带回。内中少不得又塞进了些金银首饰头面等物,毕竟夫妻一场,总要有些香火之情,谁知道日后是否还有要借助这母女二人的枕头风的去处?
一桩让南粤军、晋商、朝中文武地方官员,甚至是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人都获利颇多的交易就此达成。
不过,苦了的唯有大明各地的百姓。正如黄云发所说,使用了银元之后,各地的火耗照收不误,甚至收的更多,将无数苟延残喘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农民变成了饥民,变成了流民,或是进入了李自成的农民军大营,或是上了李守汉的大船南下垦荒。
当陈国熹等人的车辆沿着大明湖畔的青石板路往德王府行辕行走之际,从西门风驰电掣般驰过数个骑兵,口中不住的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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