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1636)五月三十日,新鲜出炉的大清皇帝黄太吉派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等统八旗兵十万攻明。六月二十七日,阿济格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独石口。明巡关御史王肇坤拒战,兵败而死,明军退保昌平,清兵再侵居庸、昌平北路。
七月初,京师戒严。崇祯急令太监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入居庸关,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昌平城。朵颜蒙古兵内应,清兵陷昌平,明总兵巢丕昌降,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杀。
七月,清兵入京畿,攻陷昌平后,又相继攻下良乡、围攻顺义。明顺义知县上官荩与游击治国器,都指挥苏时雨等拒城坚守。城陷,荩与国器、时雨等皆死之。清军乘势,又攻下宝坻、定兴、安肃、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
京畿一带,一时糜烂!
崇祯下诏召卢象升率军入卫京师,并再赐尚方剑。卢象升率军北上入援!
武清县河西务镇,坐落在元代郭守敬主持开凿的北运河边,由于独特的区位优势,使河西务一跃而成为京畿要塞,漕运咽喉,钞关榷税,水陆驿站无不具备。村庄店铺林立,繁荣异常。
但是,建奴八旗的入侵。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啪!”
一声清脆的长鞭响起,几名建奴骑兵从河西务的大刘庄中策马驰过,马蹄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从他们身上镶着铜钉的全红棉甲上可以得知,这几个建奴骑兵是隶属于正红旗下。皮盔上一根避雷针高高顶起,其中一人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杆,手上擎着一杆长枪。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银光铁甲的骑士,铁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斜尖插着一杆色旗,连马身上也罩着棉甲,手中举着一柄四尺长刀。
几个人屋里哇啦的不知道用女真话在那里议论什么。
在他们的马前。有几十个大明的百姓在惊恐地四散奔跑着。这群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惊慌哭喊,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情。此刻便是这群建奴骑兵眼中肥猫爪下的老鼠,正好可以供他们进行残酷的娱乐。
几个村民沿着街道向前狂奔。蓦地。眼前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正欲拐弯逃进小巷逃生,后面突然一箭飞来,将为首的村民射翻在地。那箭力沉势猛竟将他钉在了地上。
那背后背着认旗的骑兵收起弓箭,朝着几个同伙得意的咧着大嘴说了几句,引得众人无不大笑。
他兴致不减,双腿一夹战马,那马带着风向前冲去。
他一路挺枪直刺,几十步之内,竟然刺死了三人,冲到那群村民前头圈回马来,迎面又是一次在人群中的踩踏冲击。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那些成年的村民,而是一位母亲襁褓中的婴孩。
一枪刺出,竟然将那母亲与婴孩一同穿刺!双手一用力,将那母亲的尸身甩出,只留下婴孩的襁褓在枪尖上。那婴孩气息未绝,兀自在枪尖上哀哭呻吟不止。
哭声和惨叫声,引得骑兵一干人哈哈狂笑不已。
也许是这群家伙开心够了,觉得眼前这群村民的油水已经被榨干了,没有必要带走充当奴隶。为首的骑兵大声吆喝了几句,众人便开始策马在人群中大肆砍杀起来。
留下了满街的尸首,屠夫们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牵着战马,驮着抢掠来的大包小包的财物,扬长而去。
这样的情景,在河西务镇城周围的村子不同程度的上演着。
“鞑子真狠!”
“少废话,看看那些尸首的牙口,回头砍下来拿到上头去报功!”
百余名身着胖袄的明军溃兵,不知道隶属于哪个部队,在一名千总的带领下,闯进了刚刚被建奴屠戮过的曹庄村。
溃兵们在冒着火头的村庄内仔细的搜检着,试图找到那些建奴骑兵来不及发现或是带走的财物、粮食。院落里,不时地可以看到倒卧在地上的死尸,几具女子的尸体,全身,身形扭曲,显然是临死前遭受了极大的苦难,更有一具尸体被大号铁钉钉住了手脚。活活的钉死在了门板上。
溃兵们在各处院落中仔细的搜索着,不时的响起破烂家什被翻倒、打碎的声音,偶尔会传来几声闷响,那是用刀斧砍掉村民尸体上的首级,准备收拾一番后向上官报功使用。
“大人!大人!”
一名把总急匆匆的从村外跑来,向在一间房舍内稍作休憩的千总报信。
“庄外有一队骑兵向这边来了!”
这一句话,骇得这百余人立刻逃到了村外,趴在河边的堤坝后面,隔着运河的一条支流窥视着对面来的这群骑兵。
来的依旧是建奴,只不过是身披一色纯白的甲胄,正是建奴正白旗下的军马。
为首的军官在马上看到了对岸的这群溃兵,也懒得搭理他们,只管传令下马休息。
见对面的正白旗建奴没有过河追击的意思,这群明军士兵便如同皇恩大赦一般,从湿冷的泥地上站起来,朝着对面打量着。
这条小河不宽,只有大约四五十步,在这个距离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对面的鞑子各个身材粗壮结实,脸上泛着油光不说,一个个都明盔暗甲,应该是内中镶嵌铁叶,每个人棉甲上都钉着粗大的铜钉,将领的胸前,则是锃亮亮的护心镜。除了高高的铁盔红缨外,一色纯白的棉甲整齐崭新。为首的一个军官身上还披着一具似乎纯用钢制成的胸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队列后面,是百余匹膘满肉肥的战马,战马后面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和低低的哭泣之声,想来是被掠了来的百姓在那里哭泣。
这群明军溃兵,大都是是各营之中的营混子、兵油子,打仗的本事未见得有多强,但是嘴头上的功夫却都是不弱。见对面的敌人没有过河意思,而且又比自己这边看上去富裕许多,嘴上便不干不净的骂将起来,无非是日爹操娘之类的。
对面的那正白旗军官听了。摆手止住了部下们的欢呼畅饮。命人传来了一名通事。
“兀那明士听了!”
那通事用一口辽东军户口音朝着这边的明军士兵喝骂着:“你们看看这是何人!”
正白旗的士兵闪开队形,从后面被看守士兵鞭打绳抽的驱赶来一群女子,或是一身破烂的绸缎衣裙,或是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细布裤褂。大抵都是些家境不错的女人。有姑娘。也有妇人。
“这是咱们大清兵在这北京附近掠获的女子,其中有你们的姐姐,也有你们的妹妹。或者还有你们的娘!被咱们大清兵日也日了,草也草了!你们要是不服,就只管过来一战!”
那通事一句一句的翻译着为首军官的话语,军官说完,一把将身旁的一名女子拉了过来,扯开衣裙,卸掉自己身上的甲胄,便在河堤上大肆的淫虐起那女子来。
身后,那群骑兵也是有样学样的各自抢过一名女子,便在大堤上白昼宣淫,顷刻间,堤岸上女子们的哭喊声,建奴士兵得意的狂笑声,交织成一片。
明军的溃兵们见这样的一幕,却是动也不敢动,只是喉结不时的上下蠕动一下,吞咽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