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缓缓而行在路上,星光月映下,她的秀发闪闪生辉,优雅的背影带着超凡脱俗和难以言表的神秘美。
直抵鲁妙子小楼外。
小楼上层仍有灯火,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商秀仰望楼上,俏脸寒霜,沉声喝道:“老头儿,听说你快死了?”
阁楼嘎吱一声,房门打开,鲁妙子倏地出现窗前,往下瞧来,良久方道:“劳烦场主挂念,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鲁妙子和商秀互相之间的称呼不伦不类的,但是这也怪不得商秀,谁叫鲁妙子渣呢!
昔鲁妙子都有了商清雅这个红颜知己,还天天跑出去拈花惹草,负了商清雅,致其郁郁而终。
这也就是为何商秀对鲁妙子态度不像父女,反倒是像仇人了。
商秀沉默了片刻。
从墨非口中得知鲁妙子快死了的消息,她还有些不相信,现在鲁妙子亲口所言,那就应该假不了了。
虽说她对鲁妙子怀着浓浓的怨愤之气,可鲁妙子毕竟是她父亲,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在乎?
如果鲁妙子死了,那这个世界确只剩下她孤一人了。
鲁妙子有负于她母亲没错,可是她母亲本人对鲁妙子也并无怨念,临终前还拉着她的商秀,告诉她,她这一生,无后悔之事。
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告诉商秀,不要因为她的原因,而去怨恨你爹。
一时之间,商秀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而,她就不想再执着这件事了,转而面色平静的问道:“内堡里面的那个老怪物,是你请来的朋友?我飞马牧场拥兵数千精骑,地势又易守难攻,堡垒坚固,应对区区一个李密而已,不需要你的帮助!”
“老怪物?朋友?这话从何说起?”鲁妙子脑子一转,就知道商秀在说什么了,轻轻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只是完成了一件交易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没听明白吗?”商秀瞪着鲁妙子。
鲁妙子苦笑一声,道:“可是有些帮助,并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即使那个人是我!他是有求于我,硬bī)我诺了他两件事,然后给了我两样根本不容我自己拒绝的回报。因此哪怕我去跪地去求他不要帮你,他只怕也不会应我!”
“他竟然那么霸道!”商秀呆愣了一下。
从墨非和她相处时刻来看,她一直都以为墨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商秀蹙眉。
“我也不知道!”鲁妙子叹道:“在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他的武功又确已经晋入不可思议的境地,飞马牧场对于他来说,可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商秀对鲁妙子的心态微妙复杂,但是对他的眼力还是相信的。
思索了一会儿,她想着不管墨非为人如何霸道,既然他要帮助他们飞马牧场,终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商秀转,正要离去。
鲁妙子犹豫了良久,忽而叹气道:“秀,这个人太危险,你还是尽量不要和他接触得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不要接触,我偏偏要好好和他接触一番!”商秀不耐烦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李密进攻飞马牧场消息的影响,或许是听闻鲁妙子命不久诶的影响,商秀此刻心中早就杂乱无章,烦躁异常,鲁妙子这个老东西这个时候还来给她忠告?
鲁妙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秀你以后就和他多多接触。我观过此人面相,乃是命犯桃花之相,生平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秀你和他接触多了,想来他将来边必有秀一妾之位。”既然商秀非要和他抬杠,那他也只有正话反说了。
商秀:“……”
“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商秀有点不敢相信,也有点羞恼,怪不得一直觉得那家伙对他有不轨之心,原来不是她商秀自作多的错觉,而是那家伙就是头大仲马……
“谁告诉你人家一把年纪了?”鲁妙子面色有些古怪,道:“人家年纪或许还没有秀你大呢?”
“怎么可能?”商秀失声道。
商秀自己就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习武的难度。
她如今二十多岁,修为抵达先天境界,放在整个江湖上而言,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天才,绝不比那些高门大阀培养出来的人差。
你让她怎么相信,墨非年纪不比她大几岁,修为已然是天下绝顶?
如今天下三大宗师,散人宁道奇、武尊毕玄、奕剑大师傅采林,无不是七老八十之人。
“这就是事实!”鲁妙子摇了摇头,道:“我观其面相,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他的年龄了,也只能断定,他年月不可能超过三十!可能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吧!”
商秀木然离去。
她大受打击,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世天才这种物种的吗?
鲁妙子站在阁楼上,静静的看着商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
伫立良久,他的目光向星空,又长长叹了口气。
狂过、负过、恨过。
时也、运也、命也。
在他年少轻狂时,这个小小的安乐窝如何绊得住他击剑长歌、醉卧红颜?
可争得名噪一时便又如何,非是黄沙一捧,却是失去太多。
待幡然回首后,也不过是皓首蹉跎的点点惆怅罢了,若非雕栏空对月,怎回知一个字了得;若非寂寞锁清秋,怎会懂一笔思念的沉重;若非君负伊人千般意,怎会诺以残年之约,相守于小轩楼中之风烛。
惊觉阁楼中那双盼归的深眸之时,自己回望已然两眼浑浊。
或许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小小的安乐窝竟成了他生命的终点,又成了他生命的起点。
其实,风霜流年后,奔波的旅人才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原地打了一个圈,而所谓的追求和终点的结果,不过是最初的拥有。
“清雅啊……”
……
接下来两天,李天凡大军未到,飞马牧场暂时间一切风平浪静,不过暗涌流动,不可避免。
“哪个……你上次拿出的甜品……可以给我一份制作方法吗?”又一次宴请完墨非之后,商秀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