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余墨偏头看着沈乔,眸色浓重:“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我爸了,今天就当是陪陪我,好吗?”
“嗯。”
沈乔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跟在简余墨后面,拾阶而上。
天气干冷,寒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割的脸生疼。
沈乔缩了缩脖子,不敢落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停在简余墨父亲的墓前时,沈乔有些微微气喘。
墓碑上的彩色照片上,简父亲和煦的笑着,眉宇间和简余墨有几分相似,比简余墨更多了几分书卷之气。
沈乔只见过简父几次,他去世时,她和简余墨都不在国内,简余墨甚至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为此,简余墨每每提起总是懊恼不已。
简余墨将花放在碑前,打开来时带的一瓶白酒,将酒洒在墓前,又点了三支烟,放在旁边。
简余墨说:“爸,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沈乔来给您拜年。”
沈乔连忙说:“叔叔,新年好。”
接着简余墨便沉默的站在碑前,微微蹙起眉头。
寒风吹乱他的头发,吹的他嘴唇干裂。
沈乔站在他身边,安静的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余墨忽然说:“沈乔,和我爸说再见吧。”
“啊?”
沈乔疑惑的望向他。
简余墨笑,回头看沈乔,“咱们分手吧。”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一刻,对他来说,也许是真正的解脱。
他费尽心思把她绑在身边,可是他已经累了,绑不下去了。
简余墨回眸望着碑上的照片:“你是我爸认定的儿媳妇,今天带你来看他,就是想通知他我们分手了,我虽然让他失望,但是相信他会原谅我的。”
沈乔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股子酸涩的感觉,争前恐后的往上涌,涌到鼻子、涌入眼眶。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和Lris在一起,现在她怀孕了,我要和她结婚。
沈乔,是我对不起你。”
沉吟了片刻,简余墨继续说:“但是我也知道,你早已经不爱我,和我分开,对你来说才是解脱,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不必为了我而担心害怕,裹足不前。”
“简……”
简余墨打断沈乔的话,闭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的生意的确出了一些问题,但是远没有破产那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能那么容易‘起死回生’,就连车祸,也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没有伤及颅骨,更没有昏迷,只不过轻轻擦伤,我串通了医生和护士,让他们配合我。
我‘昏迷’时,医生打给你的那通电话,也是骗你的。”
说完,简余墨睁开双眸,望着已经石化的沈乔。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冰凉的脸颊,轻轻拂过她干涩的唇,“Joe,你还爱不爱我,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你为了任务,和杨乾每天朝夕相处,我不可能不担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要你沉下心和他相处,你一定会爱上他。
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在那种情况下离我而去,你会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而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继续爱着我。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简余墨苦笑着摇头,“但是,我错了。”
沈乔震惊于简余墨的话,许久都没办法从震惊中逃脱出来。
简余墨没有破产,没有受伤,他所做的那一切无非是想挽回自己。
那她后来做的那些又为了什么?
不对,不能怪简余墨,只怪她的心不坚定,她不相信自己能爱杨乾胜过简余墨,她以为那时只不过是一时的心动罢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必定会慢慢消散在心头。
何止简余墨不了解她,就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沈乔,这二十多年来,你究竟是怎么糊糊涂涂活下来的?
“绑的了你的人,绑不住你的心,我可以在你不爱他的时候占据你的心,但是当你真的爱上他之后,又哪有我的立足之地?
沈乔,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恨你?”
“你在我身边,却时不时的出神,你再也没有开怀的笑过,明亮的双眸里总是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你甚至,不愿意让我碰你。”
简余墨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助的摇头:“我真的不确定,你在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了另外的人?
那只泰迪熊,还有那对水晶耳饰,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知道那是他送你的。
你虽然把泰迪扔在储物间,可是你总是在出入储物间时,站在它面前,冥思出神,那时候,你在想着谁?
那对耳饰,你总会戴着,甚至有时候和衣服颜色样式不搭,你也不愿取下。
你说水晶的磁场有益于身体健康,Joe,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