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顿了顿,又道:
“实不相瞒,关于这观星之术,贫道颇知一二。”
话音刚落,上面马天锡的耳朵便偷偷竖了起来。
“”
老图海正发着火,却见这小道士面无惧色,言语有度,似乎胸有成竹,很有把握,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他满腔的羞怒刚开了个口子,正准备好好发泄一番,却又怕这小道士是个真正能解决府中怪事的奇人,万一得罪的狠了对方不肯出力,只得硬生生压下了怒火,气喘吁吁地坐了回去,脸色无比憋屈。
他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碟碗都颤了三颤。
“小道士,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爷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李长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呵呵。”
李长清微微一笑,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贫道开时,已通过夜观天象得知了提督大人府上怪异之事的源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贫道一言可解。”
“嘿”
老图海闻言都被气笑了。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
老爷我之前请来无数高僧真人都无可奈何的事,到了你口中竟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是吹牛皮不嫌风大,不怕闪了你的小腰!
“好你个”
他张嘴便要开骂,李长清却比他提前开了口。
“先说这第一件怪事,贵府大堂前每次下雨时,地砖上都会有女子的身影现形,是因为这灵州城乃是座千年古城,历经数朝,又是鱼龙变化之所,古旧遗迹奇珍最多。”
“阴雨天堂前地面上会显出女子身形,那是因为早在前朝,曾有人把一株已修成人形的老山参埋在了下边。”
“雨水属阴,老参乃纯阳之宝,阴阳相吸,每逢刮风下雨,堂前地面上的积水都为老参所吸,所以才会显出一个人形。”
嗯?!
老图海听到着一番话,登时僵在了太师椅上,面色愕然。
李长清却不管他做何反应,仍是自顾自地说道:
“这第二件怪事,是因为贵府的厨间的水缸底下,压着一只老蚌,每到月明之时它就要吞吐黑气,所以府上的下人们才会在夜间看到有黑色怪物出没。”
“第三件怪事,后宅晚上总会听到有人敲门甚急,并不是因为有鬼,而是因为那门闩作怪。”
“准确来说,是做成门闩的那根木头!”
“那木头原是一株万年老桂树的根须,桂树逢阴气而动,所以才会在晚上阴气重时显出异状。”
“而府上没有猫雀经过,多半是由于它们惧怕这几件东西!”
李长清说到这一顿,颇具深意地看了上首呆愣愣的两位老大人一眼,笑道:
“要彻底除去这些怪事,倒也简单!只要提督大人你发下命令,把后宅的门闩当作木柴,劈了烧火,用风雨钟当作锅鼎,架在火上烹煮蚌肉和老参,给贵千金和府中上下人等喝了,便足能安神压惊,不但提督府上再不会有怪事发生,贵千金的怪病也将刻日即除!”
他说完,又回到了座位上,淡定地喝起茶来。
此时,堂中一片鸦雀无声。
不论是侍候在一旁的佣人丫鬟,还是端坐在上位的马天锡和老图海,都听得傻了,被道人这一番话震得七荤八素,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
真的假的?
还是巡抚马天锡第一个回过神来,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地望着下方淡定喝茶的道人,张口问道:
“道长所言当真?”
李长清看了他一眼,缓缓放下茶杯,笑呵呵地道:
“是真是假,两位大人一试便知。”
马天锡闻言一愣,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身旁的老图海还在举着酒杯发呆,不由轻轻推了他一把。
“啊对对对!”
老图海猛然惊醒,下意识瞥了身边的同事一眼,似乎是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忙不迭点头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管家,去,派人去堂前、后宅和厨间仔细翻找,一一照办,看是否真如他所说!”
他吆喝一声,把一直侍立门外的胖管家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
胖管家领命,匆匆出了门。
老图海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脸儿来,正见李长清翘着二郎腿,神情悠然地品着香茶,顿时脸色微红,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
“道士,你先别着急得意,等一会儿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谎哼,可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李长清自顾自低头喝茶,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若不是为了诛妖除害,顺便完成任务,就图海提督这类货色,他走在路上连看一眼都欠奉!
没过多久,堂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大门被推开。
只见那胖管家满头大汗,指挥着身后一众仆从,扛着抱着三个大东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轻轻放在了地上,摆成一道与马天锡和老图海观看。
两位大人趁着脖子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三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根黑褐色的门闩、一株根须沾满泥土的山参和一个体大如盆的老蚌!
竟然真如这道士所说!
老图海看到这三件儿物什,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急忙腾腾腾走到前来细细观瞧,扯着胖管家反复询问了一番,得到的回答与之前李长清所言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没有任何出入!
这下儿,再也由不得他不信!
老图海重新坐回座位,看了看低头喝茶的李长清,又看了眼底下的三件东西,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张嘴欲言,最终都没说出口。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经此一遭,他哪儿还能不知道,面前这位看似年轻的俊朗道人,那绝对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啊!
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屡次出言冒犯,这可真是
想到这,他心中惴惴不安,已忐忑到了极点,不由用哀求般的目光望向身旁的马天锡。
马老哥,小弟宝贝女儿的性命就系在您老的舌头上了!
您老再不开口,这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