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蛇要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地底洞穴都开始颤抖起来,无数巨石落下,发出轰隆隆一阵巨响。
众人惊愕抬头,那条盘踞在洞顶的黑蛇终于开始行动了,缓缓直起了身,三只巨大的蛇瞳饶有兴致地盯着慌不择路的众人。
刚才它只不过是慵懒地伸了个腰,便造成了如此大的动静,若真是发起狂来,恐怕整个洞穴都会塌陷!
“他娘的!”
胡八一破口大骂,丢了小猴,他心中暴躁异常,却毫无办法。
“跟我来。”
这时,一道清淡如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张起灵扛着尚在昏迷的铁棒喇嘛,指了指不远处岩壁上的一处狭窄的裂隙,对众人道:
“那里应该是一处极深的裂缝,可以容纳十几个人,我们先进去躲避,再想办法逃出去。”
出了刚才那一幕,胡八一和Shirley杨现在已经彻底慌了手脚,闻言当即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带着几人一起手忙脚乱地爬进了张起灵说得那处裂隙。
进去之后,发现果如张起灵所言,里面深不见底,黑黢黢地不知通往何方。
虽然十分狭窄,最多只容许两人并肩,但纵深极长,足以容纳他们暂时躲避。
他们前脚刚进去,就听外面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条黑色的巨尾抽在了众人所在缝隙的岩壁之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过后,接着便是无数的碎石崩裂横飞,将躲在岩缝里的众人晃了个东倒西摇。
胡八一脚底一滑,便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打起滚来。
除了张起灵还能勉强维持着身形,其余的人也和胡八一差不多,纷纷扑倒在地,只觉四面八方都在摇晃,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岩壁停止摇晃,不再有碎石坠落,众人缓缓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胡八一喘着粗气,拔出插在腰上的强光手电筒,发现已经被撞坏了,整个手电筒的后盖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叹了口气,他又去翻胖子的身上,却一无所获。
看来另一支手电也丢了。
这下他们完全失去了照明的工具,之后的逃生无疑会更加困难。
“胖子,胖子,醒醒...”
胡八一将坏了的强光手电筒随手一掷,扭头拍了拍胖子的脸,见他始终没有反应,又去掐他的人中。
折腾了小半天,胖子终于睁开了眼。
“咳咳...老胡...咱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
胡八一苦笑一声:
“离死还差点儿...”
“李道长呢...”
胖子虚弱地问。
胡八一眼神陡然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胡,你和胖子没事吧?”
这时,Shirley杨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事。”
胡八一闻声看去,勉强能看在黑暗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其他人怎么样?”
“都没受伤。”
Shirley杨回道。
“那就好...”
胡八一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岩缝中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忽然,一团火焰升腾而起,将四周缓缓照亮。
温暖的光辉将绝望的众人笼罩。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火把插进了旁边的岩层。
所有人同时抬起了头。
“张小哥,你...”
见到近在咫尺的火光,胡八一有些发愣。
“那不是他。”
赤着上身的青年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对众人道:
“休息一会,继续向里走。”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张起灵平淡俊朗的脸发愣,似乎不明白,为何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的这么冷静。
“不是他...什么意思?”
另一旁,胡八一表情有些疑惑,想要再问,却见青年已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
火光朦胧的角落,吴邪抱着双腿缩成一团,正在静静地出神。
忽然,一只白嫩纤瘦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有人压着嗓子在他耳边道:
“在下凉宽(我编的,别在意),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吴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皮袄,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讨好地看着自己。
“吴邪。”
吴邪盯着他看了一会,皱了皱眉,目光有些警惕。
“你...”
“哦,吴小哥可以叫我凉师爷。”
那中年男人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这位凉师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别来烦我。”
老痒生死不知,自己也身陷绝境,随时都可能丧命于此,吴邪现在心里正烦着,哪有工夫和无关紧要的闲人扯皮,说话的语气很冲。
那凉师爷却好似并不在意,摆了摆手,笑道:
“哎,吴小哥,先别急着赶人,我还没说完呢,说完就走!”
“有屁快放!”
吴邪愈加不耐烦。
“嘿嘿,是这样,之前在栈道上,你跟那位胡爷说得话在下都听见了。”
凉师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吴小哥,你来这,似乎是为了找你走丢的同伴吧?”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哎,吴小哥,你别生气,在下不是有意偷听。”
凉师爷急忙摆手道歉,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钱夹,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钱包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你看看。”
吴邪愣了一下,额上青筋直跳,本想把钱夹甩在对方的脸上,手却抖了一下,把钱夹打开了,然后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愣在了当场。
钱夹里并没有钱,只放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和他的母亲。
看上去拍摄的时候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少年带着一个棒球帽,一只手搂着一旁的温柔慈祥母亲,笑得很灿烂。
照片底下的空白处写着,解子扬和妈妈,后面是日期。
1992.5.3。
吴邪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照片,鼻子忽然有些发酸,眼眶也渐渐泛红。
解子扬就是老痒。
而照片里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女人,是他的母亲。
吴邪还记得,小时候的老痒十分顽皮,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他生在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是母亲把他拉扯到大,她是这世间最爱老痒的人,也是老痒最爱的人。
当年老痒被抓入狱后,他还去拜访过老痒的母亲,他还记得见面时对方满头的银发和憔悴的面容。
现在,老痒好不容易出狱了,却死在了这里,母子俩还未来得及再见一面,竟天人永别...
想到这,吴邪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