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也就不会有今夜的“惨案”了!
看着那满目的鲜红与入眼堆集如山的躯体,尤里安的手不自觉的按上了剑柄,环顾四望,
作为经年累战的诺克萨斯帝国士兵,他不是八年前那个没有见过鲜血的雏儿,
八年的时光里,他经历过阴谋,伪装,潜伏,杀戮,
鲜血对于游走在光影交界处,行走在刀锋之尖的他而言实在是平常不过,
他也见识过人命如草芥的大战场。
甚至他还作为亲历者参与了战况惨烈的普雷希典挺立之战,亲眼见识过在大兵团集体作战的战场下人命如同割草一般倒下的场景,
但是那些场面,那些流血,却没有让他像今日,今夜这般有过出离的愤怒。
尤里安是善良者,却不是纯善之人。
他知道,不论是信念,还是目标,对于他而言,想要终结战争,
流血与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
甚至未来随着他在帝国内的权势,一切都或许...必须!
变得习以为常。
甚至他也在主动的接受这一切,
接受帝国对艾欧尼亚入侵的事实,接受那些发生在这片群岛之国各地的,帝国士兵犯下的暴行,接受双方随着流血牺牲恍若绳结一般交错交缠,愈发难以化解的仇恨,
甚至学会慢慢习惯。
但是在他尤里安真正让心灵变得坚硬如生铁一般不浸水火之前,
对于摆在眼前的杀戮,他依旧无法无动于衷。
“不可饶恕!”
随着尤里安手指离开了剑柄,那个御风的余孽,悄无声息的上了他心中的“必杀”名单。
若是下次遇见,我绝对要让你血债血偿!
...
人总是有远近亲疏的,
无独有偶,
在距离营地足足有几十里外的一条穿梭在森林深处的小溪流旁,随着凛冽彻骨的溪水浸润了手掌,
猛一哆嗦的亚索,也缓缓的瘫坐在了溪流旁,抬手卸下了覆着在脸上的鬼面面具。
“撕——拉——”
一声宛若撕布一般的轻声响起,面具脱离了脸庞,露出了面具之下那满是沧桑与疲累的面庞。
月光无法穿透厚密的树林,照耀到这片地方,
但是亚索的视力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凝结的仿若镀了一层血膜一般的面具,
这让他不由得心中生恶,将面具随手丢在了一旁。
“嚓——!”
无鞘之刃被插入泥土之中,亚索的心神直至此刻依旧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那个人...是谁?
抬手轻抚面庞,
冰凉的手指在鼻梁与眼睛的下方,摸到了一条横亘正中的疤痕,
疤痕入手处,有丝丝痛感传来。
————这是那个人在战斗中留给他的。
回忆起当时的惊险,亚索依旧心有余悸,
若是他的剑再快一分,
若是他挣脱束缚的时机稍慢一点,恐怕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一具了。
这种生死之间的恐惧让亚索坐倒在地上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也让他不由得再一次低声喃喃发问: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