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再无法见到自己那还未出生的孩子了。
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 阿莫琳眼中一片绝望————
“至少…至少…”
大厅中的法师被疯狂而迅速的屠戮着,
这些在帝国内地位与实力无人可及的法师们,在尤里安面前脆弱的宛如初生的羔羊,
每一道灰光划过, 便有一人倒地不起,
那放在外界价值万金的珍贵法杖,
在这里, 却被随意的丢弃,被践踏,被轻而易举的碾成两段,
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能瞬间击溃任何人,也包括格雷里戈。
同道们一个个倒下,刚才还热闹的宴会转瞬间变成了屠宰场,
浓郁的血腥味儿,与法师们身死后从体内逸散的魔能卷在一起,化作呜咽的风在大厅内盘旋,
那凄厉的声调,好似刮骨的刀一般,不断分割着男人的心智,
也是在这一刻,格雷里戈彻底崩溃了。
年近四旬的中年法师,身形颤抖的僵立在台上,手指死死攥着法杖的杖柄,却再也无法静心念诵哪怕一个法术,
他的心乱了,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身后的妻子,与未出生的孩子,
那种彻骨的悲凉与男人最后的倔强互相交织,互相撕扯碰撞,
每一秒,都让他心如血滴,
“求…求求你…”膝盖触及冰冷的地板,
那种感觉自他成为奥法之拳后便再未有过,
作为帝国法师的基石,奥法之拳拥有面对大统领也无需跪拜的权力,
而这份面对强权也无需屈服的底气,在面对绝对力量的时候却崩溃的那般轻易————
望着缓步走来的男人,
大厅里的血液如潮水翻涌,却完全不能靠近他分毫,
十几位奥法之拳,联合起来,也不过只能在对方的手臂上留下拇指大小的焦黑,
甚至于,现在再看,那焦黑有些出奇的扎眼,
那仿佛是对手的嘲笑,嘲笑他们的羸弱,如果有可能,格雷里戈不愿遭受这屈辱,宁愿以战死作为生命的结束,
但他不能————
他身后就是怀孕的妻子,与那未出生的孩子,
他怎么也…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让他她连看这个世界一眼都没有就沉默的死去。
所以他屈服了,
用着他从未有过的姿态,匍匐在地上,祈求着恶魔的宽恕。
“求求你…求求你…”
“你可以杀死我,但请你…请你放过我的妻子,还有我未出生的孩子。”格雷里戈的声音中带着痛苦,而一旁沙发上的阿莫琳,听着丈夫的声音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柔软的嘴唇轻轻抖动,说着同样的祈求————
或许我们皆可以死,但至少…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冰凉的泪花儿从眼角滚落,阿莫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但母亲的爱却让她甘愿低下高贵的头颅,做任何一切事情。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快点结束这里的杀戮,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阿莫琳瞬间睁开了双目,用带着愤恨的目光去看那声音的主人:“索菲亚!是你!你果然背叛了帝国!”
“背叛帝国?呵…明天之后,我们才是帝国!而所有拒绝了苍白女士的人,下场只会是帝国的背叛者!”
“原来…原来你早就是…”
“少说那些废话!”一道劲风扑面,阿莫琳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堵死了她未说出口的话语。
“杀掉他们,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索菲亚的声音依旧冰冷,就像北地的寒风,让听到这话的格雷里戈拼命的以头抢地,
而阿莫琳,则是艰难的撑起手臂将身子靠在沙发的软背上,低头抚摸着腹部,眼中的慈爱缓缓被痛苦取代,直至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