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不算大的木船在海面上飘啊飘，等到了第二天黎明的时候。
姜子柔闭关结束，睁开眼，来到甲板上吹吹风，看日出。
天气算不上晴朗，湿润的海风顺着脸颊吹过，远远望去，视线的尽头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白茫茫的一片。
“大人，您真是福星高照啊。”
大胡子原本正在甲板上撑着一根鱼竿钓鱼，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转身一看，见到是锦衣卫的大人物，忙不迭的把手里的鱼竿给抛下，来到姜子柔面前打招呼。
“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碰到海兽，也没有碰到那些劫掠的海盗…虽然这些家伙有不算是什么大麻烦，但总归也是清净了许多。”
大胡子人还不错，只是话有些多。
现在一开口，絮絮叨叨的就停不下来。
“对了。”
大胡子又说：“我兄弟煮了鱼汤，只不过这鱼有些不太新鲜，姑娘您不介意的话，倒是能给您乘上一碗，暖暖身子。”
说完，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说来奇怪，我以前半个时辰能钓上十几头鱼，但现在钓了一个早晨，居然没有一头鱼上钩，忒奇怪了！”
周围的海兽和海鱼都被我驱逐出去了，你要是还能钓上鱼怕不是见鬼了…
姜子柔有些怜悯的看了空军的钓鱼佬一眼，摇摇头，轻声道：“我不饿。”
“那也好，我们给您留些干粮，如果需要的话，随时都能吃…”
大胡子以为是害怕自己这些人在食物里下毒，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转过身去吆喝自己的兄弟和女儿。
姜子柔站在甲板的栏杆旁，放开神念，探寻四周。
这个大胡子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航海上还是有两手的，姜子柔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周围的元气越来月浓郁了。
在她的重瞳之中，眼前的迷雾里，隐隐越越有符文一闪而过。
这应该是某个大阵的一角，居然能将一整座岛屿隐藏下来，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姜子柔思绪纷纷，暗中提高警惕。
小船在迷雾中航行，因为有姜子柔驱逐海兽，一路来算的上是风平浪静。
不久之后。
屠小蛮吃完鱼汤和米饼，蹦跳着来到甲板上和姜子柔打招呼。
“姐姐，早上好啊！”女孩的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嗯，你好。”
姜子柔收回纷乱的思绪。
低下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少女，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父亲说海上航行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他会答应你一同前来…”
“本来我老爹也不让我出海的，不过后来我向他证明了自己！”
屠小蛮挠了挠自己齐耳的黑色短发，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笑着说道。
“哦？”
姜子柔有些好奇的问：“你是如何向你父亲证明你自己的。”
“独自驾驭一艘载满货物的小船，从海州跑到南州岛，再从南州岛外跑回来！”
南州岛是一座人口百万的大岛，渔业和农业都很发达，只不过少铁少盐…所以商船往返在两地之间。
从南州岛到海州，期间大概两千里的路程，不算远但也绝对不算近。
屠小蛮现在也才十六岁不到的样子，能独自做到这一点，也真的是天赋异禀了。
“姐姐…”
屠小蛮仰起头，脸上带着好奇和崇拜，“我父亲说你是从京城来的大人，那你见过长公主殿下吗？”
照镜子的时候倒是见过蛮多次的…
姜子柔不喜欢撒谎，点了点头，“应该算是见过吧…”
“她真的和别人说的那样漂亮、强大吗…”屠小蛮眼睛泛着亮光，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
“我听说长公主殿下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在皇城下击退数十万大军，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听到她这样问。
旁边那些正在忙活的中年人也忍不住侧过耳朵，仔细偷听。
你要是和我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姜子柔抬起头，用平平淡淡的语气开口道：“天才…其实那位长公主殿下，也不过是个比寻常人多付出一些汗水的普通人罢了。”
“怎么可能！”
屠小蛮瞪大眼睛，惊呼道：“你莫要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姜子柔淡淡道：“她固然要比传言中的更加强大、美丽、智慧…但这只是表面罢了，她真正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依靠的还是一颗百折不挠的无敌心！”
“说的有道理哦…”
屠小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也听说过长公主殿下幼年时多灾多难，甚至还沦落去当宫女…”
说到这里，屠小蛮颇为愤恨的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皇宫里的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让堂堂天皇贵胄去做这种事情！”
“有浪，但船没沉，何妨视作无浪。有陷阱，但人未失足，何妨视作坦途。”
“唉”
小姑娘抬起头，猛不丁的看着她的脸，疑惑道：“虽然姐姐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姐姐你为什么脸红了呀？”
“这都是你的错觉…”
姜子柔默默的转过身，轻轻的依靠着栏杆。
“姐姐…轰隆！”
屠小蛮很活泼，还有问题要再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船体猛的摇晃。
“噗通！”
放在甲板上的木桶掉在水里。
平静的海面上猛的掀起波涛，在眼前清澈的海水中，好似有点点墨水散开。
一点漆黑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甚至围绕着这点墨意，周围隐隐掀起了细小的漩涡。
“该死的！”
大胡子高声呼喊，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是海兽…而且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海兽！怎么会这样…”
“锵！”
另外的几个人反应迅速，拔出手中的宝刀长剑，朝着四周的海面眺望。
原本祥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姐姐，你要和我回到船舱里躲一下吗？”屠小蛮拉着姜子柔的手臂，有些焦急的询问。
“很危险的…”她补充道。
“无妨。”
姜子柔窈窕纤细的身影稳如泰山，此刻脸上却也带着疑惑。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周围的海兽都已经被她给驱逐了出去，怎么可能还会有不开眼的家伙主动袭击。
“那我先回船舱里了，姐姐小心…”屠小蛮大声喊着。
“唰！”
“唰！”
“唰！”
“唰！”
四根约碗口粗细的触手，长满了吸盘和锋利的倒钩从小船两侧卷上水面。
大胡子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