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说?”
自己羡慕自己?!这是什么说法?
“虽说同样的动作,但我能切切实实的嗅到凝儿的发香,他却不能,你说他不该羡慕吗?”黎阡陌得意的笑道。
“……”
和画中的自己比较,他还能更无聊一点吗?
不过——
她倒是反而羡慕画中的自己。
因为最多就是被嗅嗅发丝,不会发生旁的事情,可她身后这位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明显感觉到黎阡陌环在她腰间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她一怔,手下意识的覆在他的手臂上,却迟迟没有推拒他。
罢了……
明日他便要外出了,便由得他去吧。
更何况,她心里也不想拒绝他,更舍不得拒绝他。
谁知楚千凝都已经做好会被就地扑倒的准备了,黎阡陌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凝儿,为何会是白衣呢?”
他忽然问她,声音闷闷的。
大抵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楚千凝愣了一下,然后才柔声回道,“梦里……你就是穿了一身白衣……”
“那凝儿是喜欢梦里的我,还是喜欢梦外的我?”
她低头看着彼此交握的手,忽然轻笑,“你猜呢?”
“我猜……凝儿都喜欢……”
“猜错了。”她摇头,一字一句道出答案,“我喜欢此刻的你。”
鲜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能够听到他的心脏平缓而有力的跳动声,也能感觉到他身上足够温暖她的温度。
而那个和她同样绝望的、梦中的那个黎阡陌,她也喜欢,却永远不想再看到。
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玉容笑意微漾,“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样的他……
才不会让她的心那么疼。
“凝儿今夜是背着为夫偷偷吃蜜糖去了吗,怎么嘴巴如此甜,嗯?”他就势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微微歪着头看她。
“甜些不好吗?”
“好……”
怎么会不好呢,他恨不得腻死在她的柔情蜜语中。
晚风轻轻拂过窗外,斑驳的树影映在窗上,枝叶相缠,像极了房中相拥的一对玉人。
月色朦胧处,清辉悄然洒下,又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消失……
*
翌日。
楚千凝起身的时候,黎阡陌已经离开了。
身边的床榻冷冰冰的,想来他已走了有多时了。
昨夜她是几时睡着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抵是他又在熏香里掺了什么,否则她不会睡得如此沉,竟连他起身都不知道。
听到内间的响动,冷画和轻罗缓步走了进去,“世子妃起身啦。”
“嗯。”
“奴婢伺候您梳洗。”说着,冷画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
“黎阡陌几时走的?”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卯时初就走了,他见您睡得熟,便吩咐奴婢等不要吵醒您。”恐他们新婚燕尔便分离楚千凝心下难过,轻罗便斟酌着说,“不日大小姐便要出阁了,世子妃要不要去容府陪陪她?”
“我心下正是这般思量,你让人去备车吧,用完膳咱们就去。”
“是。”
许是因着黎阡陌离开的缘故,冷画觉得楚千凝看起来蔫蔫的,早膳用的也不多,整个人看起来不似往日那般有精神。
不巧这两日大小姐又要出嫁,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儿!
小心翼翼的伺候楚千凝用完了膳,冷画便和轻罗陪着她去了容府。
如今人人都知道容锦仙马上嫁给凤君荐为侧妃,是以尚书府门前的人络绎不绝。
容锦仙恐人多闹腾扰了老夫人休息,是以已对外宣称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不见客,但老夫人担心别人以为容锦仙不受重视,是以不肯谢客。
到底了将一些女眷迎进了府中,老夫人和江氏都露了面,这事儿方才罢了。
楚千凝到的时候,便见容锦仙无奈的候在老夫人身侧,秀眉一直紧紧皱着,明显担心她的身体。
于是,她便紧挨着老夫人坐下,朝她附耳低语道,“凝儿特意赶回来陪您,外祖母就先别忙着招待那些客人了。”
难得听她如此要求,老夫人思量着该见的也都见了,剩下的解释一番倒也无妨。
“还是你有办法……”容锦仙轻叹道。
“外祖母也是担心表姐会被外人轻看,如此一来她们便该知晓,无论尚书府的立场如何,无论舅父与大皇子的关系如何,容家都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我知道。”
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心里才愈发不忍。
嫁给凤君荐固然不是好事情,但她近来想了想,觉得那位皇子殿下或许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她素日很欣赏黎阡陌的文采,是以偶尔便会搜罗一些他的诗来读,因他问世的佳作不多,难以汇集成册,是以她便自觉抄录了一本。
也不知凤君荐是如何得知了此事,昨日忽然命人给她送来了一本他自己的诗集。
她不解他是何意,但左右闲来无事便随手翻了翻。
该如何说呢……
虽不比黎阡陌那般词句精妙,不过倒颇具俯瞰众生的气魄和胸襟。
从前她也不是没读过他写的诗,倒不曾有昨日的感受。
若非知道不可能,她甚至都要怀疑那些诗是他从别处抄来的了。
能写出那般胸襟开阔的诗句,照理说应当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因着和容敬的事情而迁怒她一个小女子,他应当是不屑做的吧。
是以她想着,若是自己安分些不惹事,他大抵不会与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