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顾沉舟的兴致被这句话吊起来了。
“真心话大冒险?”顾沉舟问,“规则怎么样?——石头剪刀布?”
“不,我们来另订一个规则。”贺海楼说,“不用石头剪刀,也不用非得说真话——”他看着顾沉舟的神情,微微一笑,“一人轮一次,一次一个问题,对方需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问问题的人,在下一次出问题时,同时要判断对方的回答是真是假,时限十五秒——或者还可以另加一个规则,我们的问题只能围绕七天前的袭击来。”
顾沉舟有趣地笑了笑:“哦?那怎么结束?”
“喊停结束。”贺海楼说。
“赌注?”
“如果是顾少先喊停,”贺海楼正对着顾沉舟面孔的视线不自觉向下移,再向下移,再向下移……然后他在顾沉舟有所反应前适可而止了,“就陪我吃顿晚饭怎么样?由顾少下厨。”
“如果贺少先喊停呢?”
“这真是个问题,”贺海楼说,“我不介意陪睡一晚……”
正准备屋为棋盘话为子的顾沉舟当场就在心里卧槽了,差点没端住表情。
“开玩笑的,”贺海楼很快笑起来,“如果我输了,由我做一餐给顾少吃怎么样?或者其他顾少希望的赌注?”
由你给我做或者由我给你做,结果不都是我要留下来?顾沉舟心里这么想到,但贺海楼的重点鱼饵是在这场“真心话”上,他沉思一会,咬了对方的钩:“一场游戏,不必太较真,贺少说这样就这样吧。”
“第一个问题:汪荣泽上门找顾少,是不是暗示过那场袭击跟我有关?”
“是。”顾沉舟说,又问,“那场袭击跟贺少有没有关系?”
“真。跟我没关系。”贺海楼问,“你认为是汪系做的还是郁系做的?”
“假。郁系。”顾沉舟问,“郁系这么做目的在哪里?”
“真。离间顾家和汪系的关系,”贺海楼问,“顾家真的打算靠向汪系?”
短短一分钟之内,两人你来我往,已经问完五个问题。
贺海楼的第三个问题一出,顾沉舟第一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眉思索两三秒,然后说:“假。顾家有这个打算。这次的主使者是郁系的哪一位?”
“假,主使者是……”贺海楼轻轻一停,并没有按照最开头的规则那样正面回答,“谁,你觉得我真的会说出来吗?”
贺海楼并没有严格按照之前的规定正面回答。
顾沉舟一下笑起来。
这个笑容跟他在卫祥锦那里露出的一样明显,但没有那天晚上给人的单纯亲昵感,而是混杂了诸如有趣、沉冷、兴味,惊讶和更多的理所当然等等情绪的笑容。
平心来说,顾沉舟长得并没有太出众。
但贺海楼看着看着,就觉得这张脸如同刻在心口般无法忘怀,稍一闭眼便能将所有细节描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郁系的?”贺海楼目光在顾沉舟脸上溜了一圈就克制地收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暗自想着,顿了一顿,唇角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微笑,“继续?”
“继续。”因为贺海楼刚才是反问,所以顾沉舟没有判断真假,“从见到你开始。那天晚上,你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真。为了把你搞上手。”贺海楼一脸正直地说,“你这几天跟我走得近是不是准备探我的底?”
‘把你搞上手’……顾沉舟心道这话不尽不实,半真半假啊:“假。是。”他又问,“贺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真。事情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会不知道?”贺海楼略一扬眉,“虽然我知道,但其实我没有参加这件事——这样说顾少相信不相信?”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一眼:“停。”
一个字音落下,房间里的快速对话立刻停止。
顾沉舟低头沉思一会,问贺海楼:“为什么要玩这一场游戏?”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因为我想要你留下来。”贺海楼笑眯眯说,“顾少信吗?”
顾沉舟也笑一笑:“贺少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信了。”
“难得顾少认同了我对你的想法一次,”贺海楼说,“我去那里,喜欢顾少,想要顾少留下来,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啊。”
这时时间距离游戏开始,才刚过五分钟,表白完的贺海楼心满意足地说:“顾少晚上决定煮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顾沉舟问。
“泡面。”贺海楼回答。
顾沉舟:“……”
贺海楼:“你不会打算煮这个吧……?”
顾沉舟还真不会,游戏游戏,如果只敢玩输不起,未免也太没有意思了:“我去超市买菜和米,你晚上想吃什么?”
贺海楼心满意足地笑起来:“顾少看着弄吧,顾少会弄什么?”
“家常菜。”顾沉舟肯定回答对方,“茄子,豆腐,草根汤,再加一盘清蒸鱼?”
“行。”贺海楼爽快地点点头,“一起走?”
“你这里有什么?”顾沉舟没有回答,而是先提了一个问题。
贺海楼认真想想:“只有锅,当初买这套时精装修配的。”
“……把锅拿出来,散散气味洗一遍吧。”顾沉舟说这句话的同时也提醒自己别忘了买油盐酱醋,“碗筷有吗?”
“这个怎么可能没有!”贺海楼义正词严,但跑厨房一看,瞬间抓瞎:“呃,还真没有……”
就你平常这样泡面加外卖的情况,没有不奇怪,有才奇怪呢。顾沉舟心里这样想,随口应了一声,也就出了门。
有事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小时候还在青乡县的那几年,上山爬树,下河捞鱼,摘果子追野兔,洗碗搓衣服,很少有事是贺海楼没有做过的。现在虽然隔了十数年,但除了手生外,时间的流逝显然没有让他忘记以前就会的技能。
贺海楼都忘了自己这十数年来什么时候这么勤劳过了:他不止把蒸锅和炒锅翻出来洗干净,还从柜子里翻出不知什么时候塞在里头的一件围裙穿上,又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流理台和柜子里的灰尘——每周一次的家政人员永远不会照顾到这些不在明面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