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瑞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示意黄亮去一边呆着。
后者垂头丧脑,看着我的时候目露关心。
我指了指后腰,微笑道:“一点小伤,晚点你给我活血化瘀。”
黄亮立马松了口气,杀机腾腾道:“内门哪个弟子干的?特-么的,劳资没下山以前是昆仑内门副管事,这群兔崽子,翻天了不是。”
说话的空隙,一位头发花白的年迈老者小跑进殿。
看到杜奇瑞后,他二话不说俯身跪倒道:“执法殿管事周祥,见过大长老。”
杜奇瑞脸色阴霾,拄着拐杖的右手轻轻抬起。
“砰。”
周祥跪伏后退,鲜血狂喷。
“大长老……”他趴在地上,凄声嘶喊道:“不,不知属下做错了何事,请大长老明言。”
杜奇瑞不接话,抬手又是一指。
“哇。”
这一下,周祥飞出了大殿,狠狠砸在门槛外。
他身体蜷缩,痛苦呻吟,几乎再没力气动弹。
嘴里的血源源不断的朝外喷涌,沾满衣衫,下场极惨。
杜奇瑞沉声道:“李子,撞响三声浩劫钟,召集余下四十八位管事前来主峰报道。”
“弟子领命。”
名叫李子的青年抱拳出现,躬身告退。
“你错在什么地方,心知肚明,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杜奇瑞收回拐杖,面浮怒色道:“掌教信任你,将权利最大,地位最高的执法殿交给你管制。”
“当年,在这主峰大殿,你是怎么说的?”
“尽心尽力,事必躬亲,不叫昆仑发生一桩冤案惨案,不让任何一个弟子承受无辜委屈。”
“掌教信了你,我们几位长老也信了你。”
“你就是这样尽心尽力的?”
“我不指望你事必躬亲,更不指望所有弟子对昆仑心存感激。”
“但,凡事有度,适可而止。”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刚败,自矜则愚。”
“好日子你不想过,那就废掉你一身修为滚去杂役房好好反省。”
“犯下的错,总要有所弥补不是?”
杜奇瑞痛惜起身道:“昆仑培养了你,你却辜负了昆仑,我很失望。”
周祥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外面,浩劫钟响,沉闷回荡九峰。
五分钟后,一道道身影从半空落下,齐刷刷的站在殿外。
望着奄奄一息的周祥,这群在各自“领域”手握重权的高层们慌了。
脸色苍白,呼吸絮乱,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开口询问。
直至四十八位管事全都到齐,背对大门的杜奇瑞朝我说道:“苏宁,把你今早遇到的笑话说给这群蠢货听听。”
我扶着腰站起,再次重复了一遍藏书阁的荒唐事。
待我说完,杜奇瑞蓦然转身,眼神如刀道:“周祥身为执法殿管事,纵容手下弟子颠倒黑白,谋取私利,其罪难恕。”
“我已废除他的修为,欲送杂役房反思。至于你们,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认为自己和周祥一样犯下滔天过错的,跪下。”
杜奇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会如洪钟乍响,久久不散。
四十八位管事面面相觑,眼露惊恐。
很快,有人承受不住杜奇瑞武力十二层的修为,嘴角渗出鲜血,脚步虚浮,双腿摇晃。
“砰。”
接二连三的,外面站立的身影直挺挺的倒下。
四十八人,足有一大半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余下十几二十人双眼欲裂,苦苦支撑。
“咚。”
拐棍落地,化作无形光罩涌向殿外。
跪着的人没事,站着的人齐齐飞出,漫天血雾。
“敢作敢当,良知犹存,尚有一线回旋的余地。而敢做不敢当,留你们何用?”杜奇瑞一瘸一拐的走出殿外:“黄亮,送他们去杂役房,老死昆仑。”
“大长老……”哀声四起,不绝入耳。
杜奇瑞不为所动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天作孽犹可恕,自罪孽不可活呀。”
“昆仑,安静的太久了,久到你们一个个忘记了本心,被利益蒙蔽双眼。”
“身为大长老,我要对昆仑负责,对门下弟子负责。”
“一个门派的屹立不倒,从来不靠你们这群管理者。”
“它所缺的,是能给门派带来希望与未来的新鲜血液。”
“后山的荒野,我给你们留有墓地。”
“死后葬于昆仑,亦不算亏待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