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闻言缓缓摇头,他虽然受到了排挤和驱逐却并不怨恨皇上和周将军,更不怨恨晋国百姓,道家从来便不认为众生平等,既然人分贵贱,自然就有先知后知的差别,晋人眼下还理解不了此时的佛法并不正确,甚至僧人本身可能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能因为一个无赖广谱就去痛恨所有的僧人,亦不能因为皇上下旨驱赶而迁怒无辜百姓。
莫问走的很快,不足半个时辰便出了城门,那些士兵仍然在后跟随。城外的大道上少有行人,如此一来押解之意便极为明显。
前行数里之后,莫问停了下来,转身向后走去,那队禁军当有二三百人,见莫问回头不由得大为紧张,纷纷握紧手中武器警惕防范。
领队的几位校尉是骑着马的,见到莫问回头亦是大为紧张。
“福生无量天尊,请诸位回去转告皇上和周将军,贫道不会于晋国境内滞留,你们无需跟随押解,请为贫道留下几分颜面。”莫问冲那领军的校尉稽首开口。他的这番话是经过斟酌的,他可以理解周将军的做法,却不想让周将军将他当成傻子。
那校尉闻言忙不迭的连点其头,他没想到莫问会如此和气的跟他说话,亦知道倘若再行跟随,莫问极有可能改变态度。
莫问说罢转身回返,与老五继续西行,那队禁军果然没有再行跟随。
“老爷,咱以后去哪儿?”老五小心的问道。
“晋国自是不能待了。”莫问摇头说道,时至此刻他仍然有些发懵,尚未思量日后的去处。
“是啊,咱是去凉国还是回关外的镇子?”老五问道,此时除了晋国之外西北方向的凉国也是汉人的国家。
莫问闻言缓缓摇头,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敢心存谋求高位宣扬道法的念头,更是不愿再与官家有所交集,故此他并不想去凉国。而蛮荒他也不想再回去,因为那里没有他留恋的东西。
“要不咱去找九姑吧。”老五趁机撺掇。
莫问闻言没有答话,实则他此时非常希望能与人倾诉心中苦闷,阿九年岁较他要长,大有见识,对他又很是温柔,他很想前往无名山去见阿九,但斟酌过后还是摇头,他此时无疑是最为落魄的时候,此时前往无名山,大有无处可去才到了无名山的嫌疑,去是肯定要去的,但绝对不是眼下这落魄的时候。
“那咱去哪儿?”老五见莫问否定了所有的去处,疑惑的追问道。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莫问闭目开口。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老五闻声回头,“老爷,是张将军,张将军来了。”
莫问止步回头,只见张洞之正手提酒坛自远处快速策马奔来,在都城的这段时日虽然多与将帅办事,却只结识了张洞之这一位朋友。
张洞之很快策马而至,到得近前勒缰下马,“兄弟,此事你莫怪周将军,他亦……”
“不会。”莫问抬手打断了张洞之的话,张洞之没有将二人被逐推到皇上头上,说明此人是真正的朋友。
“兄弟日后有何打算?”张洞之出言问道。
“晋国容不下我,我只能回返西阳县。”莫问挤出一丝笑意。
“那里好似已无人居住了。”张洞之乃领军将领,自然熟知边境情况。
“无人居住亦是我的故土,我在那里还有几间房舍,年前还曾回去打扫过,仍能住得。”莫问笑道。
张洞之闻言无奈叹气,叹气过后转身自马鞍外囊取出粗碗一只,倒酒递与莫问,莫问探手接过一饮而尽,转而还碗于张洞之。
“你我相识一场,愚兄有一事相求,还望兄弟应允。”张洞之接过陶碗出言说道。
“何事?”莫问问道。
“莫要记仇于晋国,可否?”张洞之问道。
“我心中本无怨恨,何来记仇一说。话退三分,我便是记仇,又能如何?”莫问笑道。
“你若记仇,晋国危矣。”张洞之正色说道。
“哈哈哈哈,张将军当真是高抬于我了,将军放心,晋国与我无恩亦无仇。”莫问摆手笑道。
张洞之闻言摇头叹气,转而倒酒与老五,“好生照顾你家老爷。”老五连声答应,喝了白酒。
“张将军请回吧。”莫问冲张洞之说道。
张洞之知道莫问催他回返乃是担心牵连于他,叹气连连,上马离去。
二人先行向西,到得申时折道向北,随后一路向北……